冬至日
雪笙带着芷萝和阿玉去往安宁寺,那里供奉着父亲的长明灯,同时也为远在西北的兄长和将士祈福。
一切事宜结束,雪笙没有急着离开,而是在寺院里慢慢逛了起来。听说安宁寺后山有一处梅林,甚美。
三人来到后山梅林,梅花盛开,美不胜收。
雪笙漫步在梅林里,感受着梅花的香气,仿佛回到了安城,那里也种满了梅花…
“下雪了,小姐,下雪了…”芷萝高兴的说。
雪笙抬头看着片片雪花飘落,伸手接住几片,看它在手中融化。
又一年冬至日,大雪如约而至。
可惜陪你赏雪的人,却不在身边…
“他朝若是同淋雪,此生也算共白头。”雪笙喃喃自语。
那一年的大雪中,曾有人说过这一句话…
雪笙看着漫天大雪,忽然眼中酸涩,流出两行清泪。
“小姐,您怎么了?”芷萝赶忙问道。
阿玉也甚是惊慌,甚少见到主子流泪…
雪笙轻拭泪水,轻声言道:“没事,只是有点想家了…”
小姐是想回西北,回安城了,那才是家…
“冬至日,大雪天,确实是个容易想家的日子。”女子慵懒的声音传来。
雪笙抬头看向前方,一名身穿大红毛绒披风的女子走过来。
她雍容华贵,容貌昳丽,举手投足,散发着妩媚与高贵。
“辰王妃…今日一见,果真如传闻中一般倾城绝色。”女子走到雪笙面前,笑着说道。
“见过德安公主。”雪笙上前福礼。
“哦?你怎么知道是本宫的?”
“寺院门口停着公主的鸾驾,知今日公主前来安宁寺,再者公主华贵无双,自然不难认出。”
德安公主,萧景懿,皇后之女,太子萧承渊的同胞姐姐,年二十有五,五年前尚楚国公世子楚文煊。
“是个会说话的人。辰王妃可唤本宫一声姐姐…本宫也可叫你阿笙。”德安公主看着雪笙,笑着说道。
雪笙微愣,德安公主贵为大公主,她随辰王叫声姐姐,也是应该…
阿笙…只有父亲和兄长会这么叫她。德安公主也仿佛在透过她看什么人一般。不过雪笙看着她,也觉得她的眉眼似乎有些熟悉……
“姐姐。”
“好,阿笙…随我去坐会吧,雪天最适合煮茶了,尝尝姐姐这里的茶水。”德安公主带着雪笙进入梅林深处的一座院子。
二人坐在暖榻上,喝着花茶,吃着点心,一时竟有聊不完的话。
“阿笙是说,定北侯年节就要回京?那岂不是还有不到一月的时间?”德安公主忽然情绪有点激动地问道。
“是,大哥来信说年节回京述职,应该快了…”雪笙隐约察觉到了什么。
“姐姐认识大哥?”
“当年的定北侯世子,意气风发,少年将军,打马前街时不知迷倒了多少的京城闺秀,姐姐有幸见过…”德安公主自觉有些失态,轻笑一声。
雪笙深感赞同,大哥本就长的俊美,剑眉星目,又常年在军营中磨练,气场强大。在西北时,就迷倒了不少姑娘家。
德安公主起身亲自为雪笙煮了一杯花茶。雪笙伸手接过时,无意看到她手腕上的白玉镯。
“砰…”
茶盏落地…
“阿笙,没事吧?有没有烫到?”德安赶紧抓着雪笙的双手。
雪笙这才回过神来,抽出双手的时候,不经意轻抚过白玉镯,触手生暖,是白暖玉…
“姐姐见谅,阿笙适才失了神…”雪笙平复着内心的激动,福礼言道。
“只要没烫到你就好…”德安公主扶着她坐下。
“阿笙方才无意碰到姐姐的玉镯,触手生暖,倒是罕见?”雪笙装作不经意的一问。
“你说这个呀,此乃白暖玉,确实世间罕见。
此玉乃我外祖父镇国公当年在滇南所得,纯净剔透,毫无杂质,最珍贵的是它触手生暖。
外祖父将它作为嫁妆送给了我母后,母后又在生下我和皇弟后,将它打造成一只玉镯,中间部分打成一个平安扣。
玉镯当作嫁妆给了我,平安扣则给了皇弟,让他当作聘礼,送给未来的太子妃…
可是我这个皇弟到现在都没有送出去…”德安公主笑道。
“若是阿笙还未嫁人,姐姐倒觉得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,他肯定会喜欢你这么漂亮的人儿…可惜皇弟没有这个福分哦!”
德安公主后来说什么,雪笙已听不清。她只觉得头脑空白,心底发颤。
不一会就借口身体不适,离开了安宁寺。
栖梧院
雪笙回来后,就独自一人坐在榻上,只握着那枚平安扣,望着窗外大雪。
不知坐了多久,她忽然轻笑出声,而后眼睛酸涩,流下了眼泪。
谢渊…
太子萧承渊,母姓谢,化名谢渊…
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!她当年不也是,以母姓,小名落落,故化名苏落…
原来他是当今太子,他夫君同父异母的哥哥…
传闻太子三年前重伤,于两年前去往青州行宫养身,至今未归…
三年前,不正是他离开的时候?原来他不是不守承诺,而是受了重伤…
阿玉曾说,东宫有人在寻火灵芝和冰雪莲。这两种灵药相克,除非是火寒蛊…
又传言太子大限将至…
雪笙赶忙起身,书信一封,让阿玉送去落云山。
这一夜,辰王宿于兰溪院。
雪笙一夜未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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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《嫡女嫁入王府后,白莲花处处作祟》试读结束
辰王府栖梧院
雪笙解开披风,回头对辰王说,:“今日多谢王爷,陪我演这一出戏,王爷早些回去休息吧。”
“回…回去休息…回哪?”辰王不解问道。
“自然是王爷自己的院子啊…”
“栖梧院是王妃的主院,本王以后都住在这。
昨晚让你独守空房,是本王…是我不对,今夜给你补上…”辰王越说声音越小。
“补上什么?”雪笙坐于铜镜前卸下头上步摇朱翠。
“洞…洞房…花…花烛夜。”辰王眼神飘忽,耳尖通红。
雪笙手顿了一下,忽而轻笑起来。
“王爷,似乎忘了,明日您的心上人,林姑娘就要入府了…”雪笙笑着看向镜中的辰王。
“没…没忘,这和我们今晚有什么关系”辰王抿紧薄唇,不明白好好的提起别人干嘛。
“所以,王爷是想今夜明晚,连着洞房,夜夜做新郎…”
“你…你是个姑娘家,怎么说的这般孟浪!”辰王脸色爆红,支支吾吾的说道。
雪笙觉得好笑,听说宫中皇子出宫建府时,都会安排人事宫女,不过辰王府好像是没有听说有通房侍妾…
“王爷,不知府内您的人事宫女在哪,有名分吗?”雪笙想到就问出口。
“那个…出宫时,母妃赏赐了两人,我没碰过她们,只安排在书房做婢女,自然不需要名分…
我不是沉迷女色之人…自然不会什么人都碰。”辰王说完,看了雪笙一眼,又赶忙转过去。
“哦…王爷果然是对林姑娘情深意重…能为她守身如玉至此,确实难得。”雪笙站起来,走向辰王。
“所以,王爷应该继续守下去,毕竟明晚林姑娘就要入府,王爷也能抱得美人归了”
“不是,我…我没有!
你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,我说过会给你王妃的体面…”辰王急忙解释道。
他待若兰是不同,毕竟若兰救过他的命,他答应会护她一世周全。
在她提出想嫁给自己,逃离那个对她不好的尚书府时,他犹豫片刻,就答应了。
这些年他接触的女子不多,多如皇妹景欣那般娇气跋扈。
若兰救了他后,他为报救命之恩,与她相熟,才发现她是一位温柔善良的姑娘。
反正总要娶妻生子,既然她想嫁,娶她入府又能庇护她,他想了一下,就答应她了。
母妃嫌弃她庶女出身,他帮她成为嫡女,想着就算不能让她成为王妃,侧妃总是可以的。
到时娶一位温柔可人的王妃,也不会难为她。
可是一切变数都从眼前的女子身上开始。
“辰王殿下,是否是贵妃娘娘要求您宿在栖梧院?”
“是,是母妃说的…但是…”
“王爷不必勉强自己,贵妃那,我自会有解释。您早些回去歇息吧。”
辰王也是被安贵妃宠着长大的,本就心高气傲,自个王妃三番两次赶自己走,一时也觉得气恼。
“本王还有事情要忙,先回书房了!”转身大步离去。
当夜
辰王辗转难眠,不仅没有毫纳妾的欣喜,反而有点心慌意乱,总觉得明日若兰一旦入府,他和王妃之间将愈行愈远…
翌日
辰王府冷冷清清,丝毫看不出要办喜事的样子。
书房
“王妃在干什么?”辰王黑着脸,坐于书房的暖榻上。
“王妃?王妃在栖梧院呢。”墨大挠挠头,不明白王爷怎的忽然提起王妃。
“你…本王是问,王妃在栖梧院做什么?”辰王一直觉得墨大头脑缺点什么。
“启禀王爷,王妃在屋内一直没有出门。
府中婢女只能在外院打扫,王妃甚少让她们进内室。”墨二回道。
“哦……”
“王爷,今个是林三姑娘入府的日子,宫中不让大办,王府内需不需要布置一番?”墨大问道。
“不必了…”辰王手上拿着兵书,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。
“你们说,本王让若兰进府,是不是做错了…”
“啊?王爷您不是一直喜欢林三姑娘吗?又是让她成为嫡女又是求皇上娘娘赐婚?怎么这会…”墨大睁大眼睛问道。
“王爷,圣旨已下,林三姑娘就要入府了…”墨二提醒着。
不管错没错,人是王爷求回来的…
辰王浑身一僵,放下手中的兵书,摩挲着大拇指的玉扳指。
是啊,他在乱想些什么呢?这不都是自己一直所求的吗…
一顶粉色小轿从礼部尚书府的侧门抬出,来到辰王府侧门。
“小姐,辰王府到了。”
“王爷呢?”
“给林夫人请安,请夫人入府。”祁忠言道。
“王爷呢?我等王爷过来。”林若兰柔弱的说道。
“这…”祁忠语塞,一般侍妾入府直接抬进去就算了。
可这毕竟是王爷的心上人…
“老奴这就去请王爷。”祁忠立马赶去书房。
“王爷,林夫人已到府门,请王爷过去。”祁忠气喘吁吁的回禀。
辰王沉默片刻,说道:“先抬进来,本王去请王妃。”
“可林夫人不肯进门,说要等王爷过去…
且早上王妃身边的芷萝姑娘过来,说,王妃有话,今个是王爷和林夫人大喜之日,敬茶礼就免了,明儿再说。”
辰王静默片刻,是啊,大喜之日,可为何心里空荡荡的。
罢了,若兰毕竟是救命恩人,以侍妾入府本就委屈…
辰王起身,来到王府侧门。
“参见王爷。”众人行礼。
“王爷,您来了…咳…咳…”林若兰扶着宝月的手从轿中走出。
一身粉色嫁衣,身姿纤细,如弱柳扶风,慢慢走到辰王面前。
忽然身体一晃,朝辰王怀中倒去。
辰王伸手揽住纤腰,看向怀中女子,身虚体弱,气喘吁吁,仿佛站都站不稳。
“王爷…若兰身体未愈,失礼了,请王爷见谅…”
嗓音虚弱中又带了点娇气,真真是我见犹怜。
那个女人从不会这样说话,总是那么清冷或是淡漠…
辰王一僵,怎的这时候又想到了那个冷心的女人!
“王爷…”林若兰发现辰王的怔愣,一时心慌。
辰王深呼一口气,弯腰横抱起林若兰,跨步进入王府。
林若兰双手勾住辰王的脖颈,将头埋在辰王的胸口,一副害羞的模样,盖头下唇角勾起。
王府众人看到这一幕,不由感叹这林夫人不愧是王爷的心上人啊!
虽然只是侍妾,但是只要王爷宠爱,他日诞下一子半女,何愁将来的尊荣富贵啊!
兰溪院
辰王将林若兰轻放在床边,顿了一下,伸手揭开粉色盖头。
林若兰害羞的看了一眼辰王,又低下头,柔声的喊了一下:“王爷…”。
辰王看着眼前的女子,林若兰没有姜雪笙那般明艳大气的绝色容颜,更没有那种华贵优雅的气度。
但是她一双细眉,水汪汪的杏眼,身姿纤细,话语轻柔,总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柔弱,能激起男人心中的保护欲。
“王爷,宫中来人,贵妃娘娘请您现在进宫。”墨大忽然来报。
“好,本王马上就去。
若兰,你先吃点东西,休息会,本来有事先进宫一趟。”说完转身大步离去。
“宝月,你说,这个时候安贵妃为何让王爷进宫?”林若兰心里有些紧张。
自己由侧妃变成侍妾,今日进门,王府内一点布置都没有,没有一个宾客上门…
这和自己想象中入辰王府完全不一样。
“小姐,放心,今个是王爷和小姐的大喜之日,说不定是贵妃娘娘有赏赐,才让王爷进宫的呢。”宝月说道。
林若兰这才心安一点,按理说,安贵妃应该喜欢自己的。
这些年,她也算是京城有名的才女,且乐善好施,连三公主都对她亲近有加。
“王爷也是疼小姐的,不仅抱着小姐入府,而且今日都没见王妃出来,刚才祁管家说今日免了敬茶礼。
定是王爷疼惜小姐,才下的令。”宝月哄着林若兰。
“是呀,有王爷的宠爱就够了!”林若兰终于笑了。
定北侯回京已有三月有余,今日将返回西北。雪笙早早来到定北侯府,给兄长送行。
姜世骁面露不舍,沉声说道:“大哥无用,不能让你即刻离开辰王府。若是皇上再不应允,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来…”
雪笙眼眶微红的说:“好…如今我大婚已过半年,若是此番和离不成,我也会想法离开。我不会留在辰王府,成为大哥的掣肘。”
兄妹二人正说着话,白氏忽然跑过来,跪在姜世骁面前。
许久未见白氏,竟消瘦憔悴至这般模样。白易安被枭首示众,白氏遣送回府。白夫人母女在白府地位—落千丈…
白氏捂着胸口,心痛的说道:“—日夫妻百日恩,侯爷当真如此绝情?我与宴儿相依为命,您怎么能让我们母子生离?”
姜世骁此次离京,欲带走姜时宴。身为男子,已五岁,至今尚未启蒙。定北侯府皆是些老弱妇孺,白氏唯母命是从,白夫人心思狭隘,都不适合教养孩子。
皇帝应允,毕竟他深知定北侯宠妹如命。辰王妃姜雪笙在京城就是定北侯最大的掣肘。
姜世骁冷声说道:“自和离后,我从未阻止你见宴儿。可是你与你母亲都教了宴儿什么!若是宴儿在你身边长大,将是第二个白易安!
今日你若想带宴儿回白府,那我姜世骁就当没有这个儿子!即刻开祠堂,将他逐出定北侯府!也决不能让他将来成为—个奸淫掳掠的畜牲!”
白氏瞪大眼睛,质问道:“宴儿是您唯—的骨肉,您怎可?”
姜世骁面无表情的说:“我才二十五岁,难不成你以为我不会再娶妻生子吗!白氏,我娶你,不曾纳妾,不是对你有多少感情。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妻子!
无论是谁,只要我娶了她,定会对她负责,尊重她,绝不纳妾寻花。
但我姜世骁从来不是—个儿女情长之人!”
白氏怔愣着,她日日来见宴儿,甚至不惜让宴儿生病…只是为了回侯府。她以为只要有宴儿在侯爷最终会原谅她,让她回去的…他却说他会再令娶………
白氏被带走,雪笙看着大哥,觉得他们兄妹二人不知是像谁,都对男女之情甚是淡漠…
姜世骁看着妹妹,慢慢说道:“此番大哥把宴儿带去西北教养,京中只剩你—人…大哥甚是难安…”
雪笙安慰道:“宴儿已五岁了,正是开蒙的时候,若是让白府人教养,恐会彻底养坏。大哥将他带去西北,正合适不过。将军府有诸多孩童,还有婶婶们,定会教好他的。
我在京城,不会有事的。慢慢来,我们总有退路的,不是吗?”
姜世骁知道妹妹绝不是—个柔弱的闺中女子,有自保的能力,阿玉亦身手不凡。更何况京城中还有太子在…
虽然他不想承认,但是太子对他家阿笙确实情深意重,视若珍宝,定会护她周全…
罢了,且看阿笙自己的意愿吧。无论何时,总有他在,他会成为阿笙最坚实的后盾。
若是他日,太子负了阿笙,他会亲自来带她回家…
辰王府栖梧院
雪笙看着窗外,寒冬已过,春回大地,万物开始复苏,正是适合策马的好时节。
“兰溪院那位至今没有出来过?”雪笙忽然问道。
芷萝上前,不可思议的说:“没有…自有孕以来,五个多月了…—次没有踏出兰溪院!”
看来,怀的确实艰难…
雪笙轻笑—声起身说道:“走,去兰溪院,看看林夫人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