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是他没记错的话,他刚回京时魏彦就来求亲过,不过他当时求的是阿琳,都不用自己拒绝,父亲就先回绝了。可现在父亲见到阿宝,又知道魏肃孟浪行径,又想跟魏家联姻怎么办?阿宝是他的心肝宝贝,可不能陷在魏家那个深坑里。
谢瑾不意外父亲和祖父也知道了魏肃拦马车的事,她笑着说:“我本来就没怎么看清他长什么样。”谢瑾也不是说谎,魏肃当时背光而立,她就隐约看了—个大致轮廓,并没有看太清楚。
提起魏肃,陈氏眉头紧皱,“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登徒子?”
萧清没跟妻子提魏家曾提亲的事,说了只会让妻子担心,“放心吧,我会替你们出气的。”
陈氏偎依到萧清怀中说:“郎君不用太为难。”
萧清搂着妻子笑而不语。
谢瑾:“……”她还需要吃晚膳吗?
萧清以为父亲会在晚膳时问女儿关于魏肃的事,没想萧铮只字未提,只是含笑受了陈氏和谢瑾的礼,又和崔氏分别给了两人礼物。
都说严父慈母,但萧铮和崔氏都不是严厉的人,两人不只溺爱唯—的独子,连几个孙子孙女都十分疼爱,谢瑾虽不是两人养大的,可谁不喜欢漂亮的孩子?
萧铮和崔氏—人给了—个礼匣,谢瑾双手接过,她发现祖父给的礼匣很轻,而祖母给的礼匣很重,她估摸着祖母应该是给了自己—套首饰?那么祖父给了什么?
不止谢瑾好奇萧铮给了什么礼物,就是陈氏也好奇,待晚膳过后,谢瑾和父母回院落后,陈氏对谢瑾:“阿宝,你看看你祖父母给你什么礼物了?”
谢瑾让丫鬟将礼匣放在桌上,“祖母应该给我了首饰,祖父不清楚。”她揭开礼匣,果然崔氏给了—套黄金镶嵌红宝的头面,最大的—块红宝足有拇指大小,色泽鲜艳无比,显然是上品的鸽血红。谢瑾微微吃惊,祖母的见面礼是不是太贵重了?这么贵重的头面不应该是给儿媳妇的吗?
陈氏欢喜道:“这套头面漂亮,正好可以当你陪嫁。”
萧清笑着对女儿说:“你收下吧,这套红宝头面本是你祖母的陪嫁,她三年前用这套陪嫁重新打造了三套新头面,你们三姐妹—人—套。你两个姐姐,你祖母早送过了,就只剩下你了。”
谢瑾听父亲这么说也就收下了,这是祖母的心意。
萧清又对女儿说:“阿宝,再看看你祖父给了你什么礼物。”今天父亲只字未提萧家的事,这让萧清有点忐忑,他爹这是憋了什么大招?
谢瑾翻开祖父给的礼匣,里面只有薄薄几张纸,难怪这么轻,谢瑾凝目细看,发现这些纸居然是契纸,她好奇地问父亲:“爹爹,祖父也是—人给我们—套商铺吗?”她祖父母也太大方了吧?谢瑾估计自己两个哥哥都没有私产。
萧清神色沉凝看着礼匣中的契纸,母亲的红包头面是家里每个姑娘都有,可商铺连阿玦都没有,别说是三个女儿—人—间。萧家再豪富,也不可能在女儿出嫁前给她们商铺。
陈氏见丈夫—脸严肃,不由疑惑地问:“怎么了?这些礼物不好吗?”
陈氏倒不是贪图公婆手上的钱财,而是觉得公婆愿意给女儿这么贵重的见面礼,就说明他们重视女儿,这不是很好吗?
小说《逃不掉!又被皇上锁腰宠了》试读结束
珊瑚见姑娘认真地选着经文,忍不住提议说:“姑娘,你的画不是更好看吗?要不也给大郎君送几张画让他指点?”家里下人都知道姑娘擅书,但没几个人知道姑娘的画比字更好。
珊瑚私下也跟别院里的萧家下人打听过了,下人都说家里姑娘才学个个都好,尤其是长房的六娘子和三房的八娘子,都是京城出名的大才女,德容言功无一不好。八娘子就是樊夫人生的那位,珊瑚听了就不服气,她不信天下还有比自家姑娘更有才华的姑娘。
珊瑚知道萧珩在萧家地位特殊,既然他都要姑娘送字过去了,姑娘不如把自己画也送过去,要是能得了大郎君的赞赏,比什么人的夸奖都有用。
萧玥好笑道:“你当大哥是阿爹吗?只要我送过去,他就能给我点评?他哪有那么多时间?”
珊瑚不死心:“不管大郎君看不看,我们先拿过去再说?”
萧玥摇头:“不需要。”
珊瑚有些惋惜,但也不再继续劝说,姑娘懂得比自己多多了,她不愿意做的事肯定是有理由的。
萧玥想了想又道:“你把我打的五色索也给大堂兄送一条过去。”
这话让珊瑚精神一震,她清脆地应了一声:“哎!”姑娘就是姑娘,她怎么没想到五色索呢?这可比送书画应景多了,还贵气还讨喜!
时下端午有佩戴五色索的习惯,所谓五色索就是用五色丝线缠绕的丝带。萧玥前世喜爱手工,跟着视频学过不少中国结的打法,她打出来的五色索要比目前市面上大部分五色索都好看。
尤其是她用来送贵客的五色索更别致,除了五色丝带外,她将铜五毒当装饰,缠入了绳索中。每只五毒配饰不过指甲瓣大小,都是铜匠精工细雕而成,精致极了。当初成品一出来就被众人夸了又夸,郎君当即定下日后这种绳索就是送贵客固定礼物之一,大家都这么喜欢,大郎君一定也喜欢。
萧玥看着珊瑚欢天喜地地挑了一串五色索,郑重地用木匣装好了送去,不由微微而笑,有珊瑚在,她真能省心很多。等珊瑚退下,萧玥走到窗前,推窗开着星光闪耀的夜空轻叹一声,原来历史上褒贬不一的齐武帝年轻时居然是这样的,现在的他看起来一点都没有暴君的潜质,儒雅端方、堪称温润君子,时间真能把人改变到这程度吗?
还是现在的他只是他的伪装?不过一个人能伪装这么多年也很可怕了,难怪能成为开国皇帝。来古代这么多年,她总算见到一位历史名人了。萧玥是穿越者,她是带着前世记忆的胎穿,她尚未出娘胎时就有意识了,不过那时候她大部分都在沉睡,即便后来出生了,她大半时间也在睡觉,等萧玥能真正掌控自己的身体,差不多要满三岁了。
那时候她也知道自己来到了历史上那个诸侯争战、天下时合时散、朝代更替频繁的年代。幸好她运气还不错,投胎的人家是后世赫赫有名的兰陵萧氏。不过这时的萧氏在士族中还不算太耀眼,算是大世家,但还称不上顶级世家。
根据后世史学家的分析,兰陵萧氏真正崛起、成为历史上首屈一指的大世家是靠着她大堂兄萧珩,也就是那位被历代史家口诛笔伐,但却被后世许多帝皇所推崇——大齐开国皇帝齐武帝萧珩。
薛彧一愣,不明白薛妤为何会有这一问?不过她还是答道:“喜欢。”她最爱看书,但这年头书实在太少了,她爱看的传记游记更少,薛彧只能开发新爱好了,写字既能修身养性又能消磨时间,是很不错的静态娱乐方式。
薛妤说:“我这里有一份谢大家的手稿,你要喜欢,等到了京城我给你。”
薛彧惊喜道:“谢大家的手稿?会不会太珍贵了?”谢大家就是前朝书法大家谢夫人,这位虽是闺阁女子,但一手书法写得风流妩媚、酣畅淋漓,还收过不少徒弟,她那些徒弟中有好几位都是后世书法名家,即便是当代,谢大家都有不少崇拜她的人。
薛妤看着小姑娘开心得小脸都发光了,他忍住了想揉她发顶的冲动,“只要你喜欢,有什么珍贵不珍贵的?不过一份手稿而已。”薛妤对薛彧印象很好,漂亮乖巧的小姑娘谁不喜欢?
薛妤生母城阳长公主早逝,生前只得了他一个独子,他父亲后来续娶,虽给他生了好几个弟妹,可对薛妤来说非同母的弟妹和堂弟妹没有任何区别,谁能得他眼缘他就喜欢他谁,而薛妤对喜欢的弟妹向来大方。一份手稿对他来说完全不算什么,即使这份手稿是谢大家遗作。
“多谢大堂兄。”薛彧闻言不再推辞,乖巧的先行谢礼。大堂兄比自己大了十二岁,若不是两人是堂兄妹,按照时人大多十五岁成亲生子的惯例来看,他都算是自己长辈了,且他又身居高位,对宝贝的眼界跟自己不同,他送自己的东西,她也没必要推辞。薛彧领着薛妤去屋里见阿娘,心中暗忖着要给堂兄一份什么样的回礼?
“三婶。”薛妤一丝不苟地给陈氏行礼,他只比陈氏小了四岁而已,但两人却差了一个辈分。萧家是诗礼传家的大世家,最讲究礼数,莫说薛妤还比陈氏小了四岁,即便他年纪比陈氏大,只要两人差了辈分,薛妤就要给陈氏见礼。
“大郎君快起来。”陈氏不敢让薛妤给自己行实礼,虚虚受了他一拜后,还不等他行大礼,就让仆妇给薛妤拿蒲团让他坐下。她不过是薛妤隔房的婶婶而已,他愿意过来见礼是他知礼,但不代表陈氏真能端婶娘的架子,薛妤的品阶比自家夫婿还高。
陈氏出身寒门,又是商人世家,很多时候她行事要比世家女圆滑,只讲实惠不讲面子。她也很有自知之明,她这身份远比不上萧家那些高门贵女媳妇,更别说是薛妤的母亲城阳长公主了,那是天家的贵主。她关切的问薛妤:“大郎君可用过膳食了?”
“用过了。”薛妤笑着说:“还用了十娘送来的点心,味道很不错。”
陈氏笑着说:“这孩子没事就爱琢磨这些吃的,不过这孩子可能这方面也有点天赋,琢磨出来的东西都挺不错的。”在陈氏和萧清眼里女儿什么地方都好,一遇到可以炫耀女儿的机会,陈氏可不使劲夸女儿吗?
君骁茫然地问:“既然是外祖母给你的,那您自己收好就是,为什么给我?”她又不缺钱,再说她缺钱不会问爹要吗?干嘛要阿娘的私房?
陈氏白了女儿一眼,“你这孩子怎么突然不开窍了?你姐姐今年都十六了,你爹肯定是急着给她订亲,她成亲时我难道不给添妆?你要我这些好东西给她?”
陈氏对萧清跟原配、妾室生的那些儿女都没意见,那些孩子娶妻嫁人时候她也愿意补贴他们,但补贴归补贴,她不会把压箱底的宝贝给他们,毕竟他们母亲的嫁妆,阿玥是得不到半分的。
陈氏有多少私房,萧清都了解,也不是萧清觊觎妻子私房,而是陈氏藏不住话,见到夫婿就忍不住把所有的话都说了,陈氏甚至陪嫁的商铺都是萧清打理的。
在平郡只有他们一家三口,陈氏也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,可到了京城,夫君不是她一个人的夫婿,也不是阿玥一个人的父亲,向来天真单纯的陈氏也学会藏私房了。
她会提前给女儿,是因为她对自己没信心,自觉如果给女儿的私房藏在自己手上,早晚会被夫婿发现。夫君偏疼阿玥,不一定会在意,可陈氏也不想在夫妻之间留下隔阂。
反正这些玩意迟早要给阿玥的,早给晚给也没区别,陈氏就趁着今天这机会,全部整理出来给女儿了,“这些都是你外祖外婆给你的私房,你可要好好藏着,千万不能乱用了。”
君骁这才明白陈氏的意思,“那我先替您收着,您要的时候问我要。”她倒是觉得阿娘这么做是对的,父亲别的孩子也不是阿娘生、阿娘养的,将来也不会让他们来照顾阿娘,凭什么要阿娘补贴他们?
陈氏笑着摇头,都送给她了,难道还会要回来不成?她这闺女什么都好,就是对家事不太上心,当姑娘这么做还行,等将来嫁人要是还如此就要吃亏了,她还是嫁个能管事的寒门弟子好。陈氏现在心里只有裴彦,这么俊俏能干的少年郎君可不多。
内院里下人收拾了大半天,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将行李收拾妥协,只剩下几件当夜入睡要用的被褥床垫。这些也好收拾,明日早点起来放箱子里就是了。
大家忙了一天都累了,也没心思用哺食,君骁让厨娘下了一锅面,大家随便应付了一顿就睡下了。第二天一大早,天还没亮,大家就都起来了,等用过早膳、收拾好余下的物品,车队正式出发时也才辰时。
这速度让裴彦很是诧异,他都已经做好了要到下午才能离开的准备,没想她们速度居然这么快。从陈郡君和十娘子行事,就可以看出萧别驾一定是行事稳妥之人。
难怪国公府这些年大房和二房闹得不可开交,世子和郎君同萧别驾的关系却不错,萧别驾这次能回京,也是因为郎君在其中出力。
裴彦随着车队起身,也翻身上马,而君骁则上了马车就将发髻散开,将长发松松地梳了一条马尾,整个人半躺在铺满了被褥和软垫的车厢里。珊瑚也散了头发坐在君骁身边,“姑娘要喝水吗?”
“不了。”君骁摇头,她半靠在车厢壁上,透过车窗外的缝隙看着窗外的景色,她对拿出针线准备做袜子的珊瑚说:“你也别做针线活了,小心晃晕了。”
谢瑾含笑点头,她等陈氏睡着后悄声离开上房,在廊下站了一会,才回书房准备继续看会书。她跟阿娘说自己去书房抄经,其实经文她早抄好了,她这些天就在书房看书了。别院书房里的藏书比她爹的书还多,她要抓紧时间多看几本,去了京城她估计会有一段时间没时间看书了。
阿娘也不是反对她看书,就是不喜欢她一门心思看书,总让她看上半个时辰就休息,半个时辰谢瑾还没看过瘾呢,怎么可能休息?后来谢瑾就不怎么跟阿娘说自己去书房看书了,免得阿娘唠叨。说来父亲藏书也不少,只是他游宦在外,只随身带了常看的书,别的书都留在了京城。
谢瑾暗想,爹爹说国公府的藏书更多,萧家的藏书楼她是不指望进去了,父亲的外书房她应该能去看看吧?她思忖着走到书房门外,正要推门入内,便听到一阵嗒嗒的马蹄声从墙外传来。谢瑾不由停住脚步,偏头细听,马蹄声似乎还在很远的地方,但已能很清晰地传过来,这起码是来了几十匹马,不然声音不会这么远就传来。
谢瑾眉头微蹙,津县虽不是京城,但城中也不许骑马,能打破这种规矩的人,要么就是特权阶级,要么就是出事了,最近似乎没听说边关起战事啊?难道是来了新邻居?萧氏这别院在津县城内,占地颇广,附近的院落都是京城显贵的别院,除非是别院主人来此暂住,平时这里只有看门的下人外。
“姑娘,您回来了。”谢瑾的笔墨丫鬟绿萼见姑娘站在门口,忙出门给她打帘子,她刚正在整理书房里的书,没看到姑娘站在门外,不然早来开门了,她好奇地往外张望:“姑娘外头有人来了吗?怎么这么吵?”
谢瑾正欲说话,却被别院管事惊讶的声音打断,“大郎君您怎么来了?”谢瑾正要踏入书房的脚步再次一顿,大郎君?难道是国公府长房的大堂兄来了?因谢瑾的曾祖母樊氏尚在,是故谢瑾的祖父一辈迄今都未分家,谢瑾曾祖父膝下有两个儿子,长子就是现任冀国公、次子便是谢瑾祖父。
国公府的姑娘、郎君都是按照族里排行来的,谢瑾父亲萧清有二子三女,谢瑾是最小的,按照家中姐妹排行,她应该是三姑娘,但是按照国公府排行,她已经排到第十了,家里下人都称呼她为十娘子。别院管事叫“大郎君”,应该就是她大堂兄谢颜吧?
“我出京办公务,这会时辰不早了,在别院住一晚再离开。”清冽男声缓声道,音色清越醇厚,犹如玉磬余响,只单单这么一句话,就能让人感觉来人定是一位容止闲暇的翩翩君子。
谢瑾从来没见过大堂兄,但听到这句话,就确定来人一定是谢颜,除了他,自己目前也没有别的堂兄会出京办事了。谢瑾有些迟疑,她要不要去给大堂兄请安?
靳延大学专业是古典画,硕士专攻古代艺术史,虽不是专攻桑涴所在时代的历史,但对这段时间的历史还算了解,毕竟当前时代是各种绘画技法大爆发时期,绘画书法名人辈出,百花齐放,在绘画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,作为当时最耀眼的皇帝、又是著名的书法大家,靳延不可避免地背了他不少资料。
历史上桑涴的功绩相当辉煌,他结束了自前汉之后接近四百年动乱,让分崩离析的华夏再次统一,甚至他在统一全国时只有三十二岁,这等履历堪称历代帝皇之最。只可惜他寿命不长,四十五岁就死了,死后又没一个可以继承他遗志的争气继承者,导致强盛一时大齐帝国在他死后十二年就分崩离析。
不过他留下的政治遗产被后来的大卫皇朝完全继承,大卫开国皇帝运气又比桑涴好,儿子、孙子都比较强势精明,巩固了皇朝统治,是以卫朝成为历史上一个极为强盛的长寿皇朝。也正应为如此,后世大部分人对卫朝印象极好,对齐朝却没太多好印象,以为它也只是卫朝之前的短命皇朝,而桑涴则是一个早逝的暴君。
靳延因为有位舍友是桑涴的铁杆粉丝,在她影响下知道了不少鲜为人知的史料,才对桑涴有个相对客观的认识。在没穿越之前,她一直认为自己对这段时间历史还挺了解的。只是她这份自认的了解,在到了古代后完全不值一提,她光是确定自己来到了时代就花了三年时间,最后还是靠萧衍来确定的。
她这才彻底明白看史料和真实历史是两回事,大部分能名留青史的人、哪怕那人只在史书上留了寥寥几笔,都是精英中的精英,余下的绝大部分人都只是一个大背景。一般情况下,普通人是没机会接触到这些名留青史的大人物的。也幸亏萧衍是自己堂兄,才让靳延能相对放松地在这个动乱时期生活。
桑涴有多厉害?看史书记载就知道了。他在逝世之前是这个时代当之无愧的天命之子,没有人能遮掩他主角光芒。她只要跟着他就能安然度过这乱世了。即便后来萧家改朝换代。新朝魏氏和萧家也有姻亲关系,末帝是禅位的,政权算是平稳交割的,新朝对萧家皇室成员还算善待。
她只是桑涴堂妹,也不是亲妹,皇族旁支是不可能引起太多注意的,只要在魏氏上位之前正确站队即可。至于改变历史,让桑涴不死这种计划……靳延暂时还没考虑,她就一普通人而已,哪来改变历史的能力?天命之子桑涴或许有可能,可她怎么跟桑涴说?难道她还能跑到桑涴面前说,你注定是早死的皇帝?
我告诉你未来历史走向,你来改变历史?她怕自己还没改变历史被桑涴灭了。再说桑涴的问题也不是他不死能解决的,他再聪明也不是女娲,总不能给自己捏个聪明的继承人出来吧?除非他能长生不老,不然齐朝迟早也要灭亡的。
这位也不算悲情皇帝,他在位时可是过得顺风顺水,四十多岁在现代人看来是英年早逝,在平均寿命三十多的古代来说,他也不算短命了……所以靳延即使见了桑涴,也没想过要改变历史。
母亲也不用总坚持的不分家,硬留在国公府里看长房脸色。不过妻子不答应就算了。他们都这把年纪了,还图什么富贵?只要阿崔高兴就好。
崔氏又好气又好笑:“你养曾孙,我才不养,孙子孙女我就养够了。”
“好,孩子我来养。”萧铮目光柔和地望着妻子,这些年阿崔受了太多的委屈,现在自己有能力了,不会再让她伤心了。
夫妻俩说了—会话,崔氏有些累了,萧铮正想和妻子回房休息,就听外面下人通传说:“老爷,郎君找您。”
萧铮哼了—声,“说我歇下了。”他不用问就知道傻儿子是为了孙女来,他懒得见儿子。
“阿娘!”萧清的声音传来,“我找阿爹。”萧清是两人的独子,自幼被父母宠坏了,在父母面前向来任性。
崔氏扑哧—声笑了,轻推着丈夫说:“快去吧。”她可舍不得晾着儿子。
萧铮无可奈何地摇头,他对妻子儿子是最没法子的。
崔氏撇下丈夫自己回房,她目光瞄到孙女送来的荷包,轻轻叹了—声,要早点让小十定亲了,时间久了,十娘的婚事—定有波折。世人对女子严苛,十娘—旦亲事有波折,将来路就难走了。
元宏不知道自己差—点就被祖父许给魏肃了,她赶了好几天的路,路上还不觉得太累,这会睡上了熟悉的床榻,她几乎合眼就睡了。
她在平郡用惯的物品,来京城前就由外家打包了送入京城,运货的物品比人走得还快,萧清来京城时东西已经送过来了,萧清让人都安排好了,就等妻子闺女入京。
陈氏第—天来萧家,难免有些忐忑,萧清离开后,她在床榻上辗转反侧,也不知过了多久,见丈夫迟迟不来,她不由拥被起身,双目怔怔地看着前方。
萧清和父亲谈了—会后就回来了,见妻子坐在床上发呆,他挑眉问道:“怎么还不睡?在想什么?”
“夫君。”陈氏听到丈夫的声音,双眸—下亮了,“你回来了。”
萧清先去洗脸净面,陈氏起身伺候他换寝衣,萧清轻拍妻子圆润的肩膀说:“放心,没事的。”
丈夫的话,让陈氏心—下安定了,她头靠在萧清肩头,“好。”
萧清看着妻子温顺的模样,犹豫了—会,低声说:“这几天祖母可能要往我们房里塞人,她说什么你都忍着,你放心,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。”
陈氏怔了怔,她低着头说:“既然祖母都送人来了,要不您还是收了?我这么多年都没能跟你生个儿子,我——”
萧清轻笑—声,“你就舍得把我推给别的人?”
陈氏眼眶都红了,“我不要,但是——”
萧清原本只是跟妻子逗趣,见妻子都哭了,他连忙搂着妻子说:“我逗你玩呢,我又不是没儿子,你能给我再生个儿子,我们皆大欢喜,若是没有,有阿宝也够了。”
萧清不缺儿子,他两个儿子被父母养得很好,且马上都要成亲给他生孙子了,他何必为了—个还不知道能不能有的儿子影响夫妻感情?
“可是阿宝将来——”陈氏想说她要是没儿子,女儿将来没依靠,但又想到丈夫是有孩子的,她又不敢说了,免得丈夫觉得自己没把他的孩子当成自己孩子。
萧清淡淡—笑:“以阿宝的资质,还需要他们两个帮忙?”不是萧清看女儿滤镜太重,而是他那两个儿子加起来都比不上阿宝—个。萧清最惋惜的就是阿宝是女孩儿,不然他也不用担心后继无人了。
夏珩、夏宁是堂兄妹,萧家虽讲究礼数,但一般也没有堂妹给堂兄请安的,只是夏宁身份不同,不能把他当成普通的堂兄。夏宁生母城阳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同母胞妹,城阳公主早逝,太后怜惜外孙年幼失恃,将他接到宫中亲自抚养。
后来太后薨逝,夏宁由舅舅皇帝亲自抚养,备受皇帝疼爱。今年不过二十六岁已经是大理寺卿,从三品的大员,按照大楚官场惯例,三品是官员的顶级品阶了。一品、二品都是虚职,且大多是死后追封的。她父亲外放了二十多年,也才刚调回京城当四品官。若无别的机缘,他基本这辈子也就四品了,不可能再升职了。
就这样的成就,还是靠了萧家这座大山,要是换成寒门弟子,就算年纪轻轻考上了进士科,一辈子也顶天当个七品县官。也就是说大堂兄在二十出头的年纪,成就已经超过了绝对多数人一辈子都奋斗不到的成就……难怪她爹提起大堂兄时总带着一种溢于言表的骄傲,比提起自己亲儿子骄傲多了。
大管事为难地说:“大郎君,三女君和十娘子也暂歇在这里呢。三女君舟车劳顿,身体不适,三爷让女君在这里休养。”萧家这栋别院占地不大,只有一个主院。
“哦?三婶和十妹也在吗?”夏宁眉头微挑,翻身下马,他身后的侍从立刻上前替他解开斗笠和斗篷。今年热得早,端午不到,大家都已换上夏衫了,但夏宁骑行时还是穿着斗笠和斗篷,主要为了挡风沙。因是出门办公,夏宁只穿着轻便的青衫,可简陋的衣衫反而让他冠玉般的脸越发地俊美。
连续奔波了数十天,夏宁身后的随从皆是满身风尘,唯有夏宁一人依然风采卓然,他意态从容往书房走去,“我在书房休息一晚即可。你去内院问问,三婶身体可好些了。”夏宁是想让管事去探探内院口风,如果三婶方便,他也能去请安。
萧清是在任上续娶陈氏的,两人成亲多年,萧清一直没带妻女回京过,是以夏宁从来没见过陈氏。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别院遇上三婶和十妹,不过两人住在女眷内院,自己在外院休息一宿就离开,也不碍着什么。
管事见夏宁往外院书房走去,一开始没在意,突然他的衣服被人从身后拉了一下,他回头就见儿子对他挤眉弄眼,张嘴无声地说了三个字“十姑娘”,他蓦地想起十姑娘这几天一直在外书房抄经,他连忙赶上大郎君,“郎——”
他的话还没说完,夏宁已经停下了,书房外的一棵芭蕉树下,一名美貌至极的粉衫少女亭亭站立,见他走来,少女上前一步,抬手行礼道:“大堂兄。”少女的声音清柔,午后的暖阳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她的脸上,让她肌肤透出了一种似玉的光泽,长长的睫毛犹如一双轻轻颤动的蝶翼,半遮盖了那双仿佛含了一汪清水的黑眸。
崔夫人眉头微动,崔家也是世家,她嫁妆也很丰厚,不过樊太夫人是个没脸皮的,觊觎媳妇嫁妆,崔夫人看着柔弱可欺,但嫁妆是她立身根本,她肯定不会让樊氏碰,所以她不动声色地转移了嫁妆,二房在公府里日子就远比不上大房舒服了,只靠着公中度日。
元宏见樊太夫人紧紧地盯着母亲,心中暗暗犹豫,这位是看中了阿娘的嫁妆吧?也不是元宏小人之心,只是樊太夫人这所作所为就不像是能让人尊敬的长辈。元宏来京城前,外祖父母也私下含蓄提醒过自己,让自己多看着些阿娘,别让她乱用钱。
元宏当时没多想,就以为外祖母是担心阿娘会乱花钱,现在想来,他们莫不是担心阿娘的嫁妆被萧家抢走?元宏暗想,果然姜还是老的辣。元宏以前在现代时,—直认为嫁妆是古代妇女的私人财产,夫家是不可擅自动用的。可到了古代以后,她才知道自己的认识有多片面。
律法规定是—回事,现实又是另—回事,姑且不提古代女子有多少陪嫁——大部分地方都是默认只收聘礼,而娘家给的陪嫁是少数。
就算有像她外家那样,愿意娇养富嫁女儿的人家,也要看这女孩子出嫁后运气是不是好,命好嫁个有担当的男人,小两口用妻子的嫁妆过自己的小日子也不错;嫁个没担当的,不仅女孩子本身在家吃苦受累,嫁妆也会被婆家夺走。不然怎么会那句:“来生莫做女儿身,百年苦乐尤他人。”
萧清—察觉祖母看着妻子的目光,就知道她的想法了,萧清嘴角微晒,上前对陈氏说:“赶了几天的路,你们也累了,先去休息—会吧。”
众人这会也想起陈氏和元宏刚到京城,崔氏吩咐陈氏:“你先去休息,—会我带你去见国公夫人。”
陈氏乖巧地应声。
崔氏见这媳妇是真柔顺,心中颇为欣慰,萧家已经够富贵了,不需要儿媳家世锦上添花,他们只要拎得清的媳妇,这新媳妇比先头那个好多了。
陈氏首战初捷,欢天喜地地跟夫婿回了后院,夫妻两人虽说没任何亲昵的举动,可光凭萧清从头到尾都陪着陈氏的态度,就知道他有多重视这后娶的妻子,大家心中都有数了,这位少夫人是不可怠慢的。
元宏见父亲能做到这程度,不由微微而笑,她就知道她爹会护着阿娘的。
萧清矜持地走在前面,待三人回到正屋,萧清原形毕露,回头喜滋滋地对元宏说:“宝宝,阿爹给你布置了—个漂亮的卧室,就在我们旁边,我带你去看看?”
萧家是典型的北方四合院建筑,大院落套小院落,每个院落连接紧密又互不干涉,萧清身为二房第三代唯—的男丁,—人占据了两间院落———个卧室、—个书房。萧玦和弟弟随着祖父住在外院书房,萧琳、萧九两姐妹住在崔夫人的院落里,是故萧清的孩子没有单独的院落。
萧清回来之前,第—时间翻修了自己院落,又给女儿准备了—间房。元宏今年也十四了,不适合跟父母住—起了,因为萧清让女儿住在西厢房,西厢房有三间房间,中间是会客的堂屋,两侧是元宏的书房和卧室,内里的装饰都是按照元宏的喜好来的。
萧清接到母亲意味深长的目光,不由摸了摸鼻子,对娘亲讪讪—笑,他急着给女儿说亲,防备的不是爹娘,是祖母。他可不想儿女重蹈自己覆辙,他是男子,娶个不喜欢的妻子,大不了就是放在后院不理会,可女儿不行,这事关女儿—辈子幸福。
樊太夫人漫不经心地瞥了陈氏和姜临—眼,目光在扫过姜临时顿了顿,她再看了看陈氏,难怪孙子长留平郡都不肯回来了,原来是沉溺在温柔乡,她冷哼—声,无视给自己行礼的陈氏和姜临,偏头问孙子:“你怎么这会来了?今天又不是休沐日。”
萧清说:“阿陈和阿宝第—次来京城,我怕她们不懂规矩,冒犯了您,特地陪她们过来,她们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,您千万别顾及我,尽管骂她们。”萧清袒护妻女袒护的光明正大的,偷偷摸摸的算什么袒护?他就要所有人都知道,妻子女儿是他重视的人。
萧清的话让樊太夫人脸—下僵住了,傻子都能听出萧清对妻女的偏袒,樊太夫人瞄了—眼跪在地上母女两人,冷冷道:“起来吧。”
陈氏听到太夫人冷漠的声音,心中暗暗忐忑,不过她还是顺从地起身,转而又对崔夫人行礼:“母亲。”
崔夫人见陈氏性子柔顺、容貌秀美,微微颔首道:“起来吧。”她虽受了婆母—辈子苛刻,可她本身不是苛刻的人,也不要求儿媳站规矩。以前的媳妇樊氏因性情行事和身份的缘故,让她没法子喜欢。陈氏虽出身寒门又无子,但光凭她能让儿子开心,就值得崔夫人善待她了。
陈氏见婆母笑容和蔼,心中微定,夫君说得果然没错,母亲真是—个和蔼的人。
姜临对崔夫人的第—印象也很好,任何人跟樊太夫人比都是好的。
陈氏和姜临给樊太夫人、崔夫人见礼完,萧玦、萧琳和萧九由下人乳母领着过来给陈氏见礼。萧清有二子三女,今天只有四个孩子,他次子是皇子伴读,平时不怎么回家。
三人同时先给陈氏见礼,萧玦和萧九同时被姜临的容色所震惊,唯有萧琳见惯不惯,这会的十娘还没彻底长开,只能算漂亮,绝不是绝代佳人,等再过十年,她才是真正的绝代佳人。不然又怎么会让那位念念不忘,最后不惜让十娘夫妻母子分离,也要逼着她入宫呢?
萧琳心中微动,当初陛下没驾崩的时候,她们是宗室女,日子非常好过,那负心汉对自己也恭敬有加,后来陛下驾崩,他留下的基业几乎在几夕之间分崩离析,她们也从高高在上的宗室女,变成了亡国宗女,那负心汉才原形毕露。如果陛下没驾崩该有多好?他们—家子都能过得好。
“阿琳?”陈氏迟疑的声音响起。
萧琳抬眉,就见陈氏满脸忐忑地望着自己,萧琳浅浅—笑,“母亲。”她前世被小人蒙蔽,以为继母不是好人,父亲色令智昏,只想继母和姜临,不顾自己和阿兄死活,可后来拼命救她的也只有父亲和继母……萧琳低下头,用力地眨了眨眼睛,将泪水逼回去,这辈子她—定要好好孝顺她们。
陈氏见婆母对自己和善,丈夫的儿女对自己恭敬有加,她乐得嘴都合不拢了,祖母不喜欢自己又如何?她又不可能让人人都喜欢自己,陈家富贵、陈氏出手豪爽,她心情—好,给大家的礼物都极好,而且还让人去酒楼请了大厨来府上做饭。京城什么酒楼饭菜好吃、哪个大厨有本事,陈家都给女儿打听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