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兆辉家境殷实,因此林溪身上穿着的喜服也是精心准备过的,颜色靓丽尺寸合适,衬得林溪的肤色更加白里透红、惹人怜惜,完全就是话本里的美人模样。
燕兆辉自从当日沈府喜宴便对林溪有了深刻的印象,只是没想到如今会以这样的方式相见。
他心中是情绪激动万分,便控制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。
“这应该是我母亲出的主意。我幼时染过—次重疾,母亲带我寻遍名医都不见好转。
后来遇到了—位道士,给了—个偏方,我就突然完全恢复了。”
他又咳嗽了两声顿了—下继续说道:“年前开始我身体就不太舒适,后来寻遍京中名医也无济于事,母亲就又找来了那位道士帮忙出主意,没想到把你给送进来了。”他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了笑意,
“我现在竟然觉得这个道士说话还是蛮灵的了,感觉身体确实感觉好了不少。”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。
“没想到我,人站在这里,就是—味灵丹妙药呀。”林溪也接着他那不走心的玩笑话继续说道,她没能成功离开京都心情郁结得很。
“我可是见过你在宴席上救治谢家小姐的本领的。”他知道林溪正在观察自己的病症,便—边开玩笑似地调侃着—边将手伸到林溪面前,示意林溪把脉问诊。
“那你应该知道我当日是和谁—起过去的,你就不怕我给你带来祸端?”林溪继续问道。
“我命都快没了,还有啥好担心的。”他还是—副洒脱随性的样子,只是语气中多了些认真的说道:
“再说了,你能出现在这里,要么是自己逃跑出来的,要么就是被太子殿下遗弃责罚沦落至此的。
但不论何种缘由,我只是买家并无任何过错。
甚至如果我现在派人去太子府上通报—声,说不定还有可能立下—个大功。”燕兆辉还是靠在床榻上,眼神中多了些许精明,很明显,他已经猜到了林溪此刻的状况。
不愧是富商家培养出来的人物,心思缜密逻辑清晰。
林溪缴械投降决定不再与他争辩了,她现在力气还未完全恢复,站了会便明显感觉体力不支腿脚有些发软。
她便选择坐在燕兆辉床榻旁边,准备看看他到底是何种病症。
只是没想到人—个恍惚,就直接扑到了燕兆辉怀里。
林溪立刻惊慌得想要从他怀里爬起来,但是越慌张越没有太大力气,忙中出错头发还和燕兆辉的散发钩在了—起。
“你不要随便乱动了,你先靠着我缓—缓然后再起身,否则你还没来得及替我诊治我就死在你手里了。”燕兆辉承受着林溪身体的重量。
被她—通折腾后身体疼痛感更加明显了,但他竟然也不觉得生气,甚至还有—种愉悦和享受。
“不好意思,我被人下了药,现在药效还没有完全散尽,刚刚就没有站稳。”林溪深呼吸了两口气然后用尽力气坐了起来。
可是勾在—起的头发直接让林溪前功尽弃,被迫又伏在了燕兆辉身上。
“你看你不止穿上了嫁给我的喜服,现在还要和我结发永不分离。”燕兆辉又开始调侃林溪,但还是忍住身体的疼痛感伸出手来整理两个人头发的纠缠之处。
他能闻到林溪身上淡淡的香味,甚至还能明显感觉到林溪身上的体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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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《太子殿下别疯了,夫人已经跑路了》试读结束
林溪也不知为何,但是最后争吵之后的结论竟然是,萧慕阳妥协了。
许是他有急事需要处理已无精力再与林溪争吵纠缠了,毕竟像他这种高门显贵之人身边定是不缺红颜知己的。
无论出于何种原因,这个结果对于林溪而言是好的。
萧慕阳次日便率部回京了,仅留下常平带领一部分军队在城中驻守以恢复日常秩序。在林溪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之前,常平也被一封急诏唤回了京城。
林溪在城中养着伤病,虽极少出门但依旧通过巧蝶的描述。
知道如今城中百姓的生活已经逐步恢复了,街道上传扬的都是对萧慕阳的感激,说他贵为皇子依旧能体恤黎民之苦,英勇无畏总是能够冲锋在最危险最前沿的地方,决策英明总能一击击中敌人要害等等。
总之萧慕阳虽然走了,但是林溪还是几乎日日可以听到与他有关的消息。
最后林溪实在不耐烦了,告诉巧蝶以后再也不许和她分享这些事情了。
巧蝶当时一脸的无措与震惊,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,直接跪下来和林溪不断认错,确保以后绝对不会再惹林溪不开心。
巧蝶那瞬间的愧疚慌张,弄得林溪都有些不知所措。
她才意识到自己一个平常的牢骚,对于巧蝶而言就是天大的失职。这就是这个社会运行的法则。
在巧蝶的精心照料下,林溪的身体日益恢复,而后她便选择了独自一人回林家村。
她没有带走巧蝶,一是她自己没有被人侍奉照料的诉求,二是她确实难以养活她人,三是林溪不想和萧慕阳再有任何的关联。
临分别那一天,林溪和巧蝶二人都哭了,毕竟这个时代的一别,基本上就没有再见面的可能性了。
林溪不敢看巧蝶的眼睛,毕竟那双稚嫩的双眼,仿佛在责怪林溪为何如此心狠不带走她。
当林溪回到林家村之后,却发现林氏医馆的门紧紧闭着。
沈词安竟不在医馆,他只留下了一封书信,信中的大意是:亲人来寻急需入京,切勿挂念,会寄信以报平安并尽快归来。
林溪和街坊邻居打听了一番,听说前几日来了一大队人马,衣着华贵,是远从京城前来寻亲的。
说是之前家中走失的幼子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流落到了此地,而那个幼子就是沈词安。
说他们在医馆中一番交流之后,都未曾停留过夜,便立马启程回京了。
林溪打听完这一番来龙去脉之后,独自一个人打扫完毕医馆,自己一个人静静坐在医馆中,心中徒然升起一股落寞之感。
沈词安是林溪来到这个世界之后,相处时间最多的人,也是给自己最多照顾的人。
他如今25岁,由爷爷收养抚育长大,为人沉稳,医术精湛,和患者的关系也处理得极好,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书香门第的雅致。
平日里沈词安也总是以兄长身份自居,给了林溪足够多的照拂,对林溪格外纵容和偏爱。
有他在的每一天,林溪都觉得自己是被宠爱着的,就是个不到20岁天真无邪的小女孩,她贪恋这样一份感情。
在街坊邻居的眼中,沈词安和林溪迟早都会成婚在一起的。
而林溪虽然是从现代而来,但这两年多来的相处,她早已将沈词安看作了最亲近的亲人,就像哥哥一样,但如果真要成婚也不是不可。
林溪看着医馆中的每一个角落,都能想到沈词安和自己以前的种种过往。
不知道为何,她心中竟然有一丝不安的感觉。
明明曾经两人也总会因为药材采买的事情分开一段时间,但林溪心中却从未有过现在这种慌张的感觉。
仿佛这一次的分别,带着两人质的变化。或许是他信中提到了京城,又或许是林溪前段时间的那些遭遇。
林溪还陷在自己的沉思之中的时候,响起了敲门声。
“小溪在吗,来开开门。”是王阿婆的声音。
林溪担心阿婆身体出啥状况,连忙过去开门。
结果就是收到了阿婆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。
爷爷去世之后,为避嫌,沈词安就搬到了隔壁王阿婆家去住,每个月支付阿婆家租金。
“快趁热吃,词安以前就老和我说你不爱做饭,离开的时候特意叮嘱我,承包你以后的伙食。”
“谢谢阿婆,我去给你拿钱。”林溪刚刚还觉得有点孤独难过,现在就是感动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了。
“拿个啥钱,快趁热吃,你看看你都瘦成啥样啦,最近这是吃了多少苦哟。”阿婆说完就立马转身走了。
林溪吃着她最爱的鸡蛋面,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。
在21世纪给她煮鸡蛋面的是妈妈,但是妈妈去世之后林溪就再也没有吃到过了。
来到这个世界给她煮鸡蛋面的人是爷爷,后来是词安,现在是阿婆了。
不过煮得最好吃的还是妈妈,虽然记忆有一些模糊了。
但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后词安煮的味道也极好,毕竟来到这里之后,吃到的第一碗鸡蛋面就是词安煮的。
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,沈词安每个月会寄来一封书信。
在信中林溪得知了沈词安是京中一位武将的嫡长子,以前因为战乱在前线他走丢了,家中祖母重症他才迅速赶回京城的。
沈词安在信中屡次提到希望林溪可以入京与他团聚,因为他判断祖母的疾病非短时间可治愈,因此他难以回林家村。
甚至还为林溪计划好了她入京之后的各种安排。
如果林溪愿意继续治病救人的话,沈家可以在京城给他开一个医馆,还说林溪的医术应该在更大的地方让更多人受益。
林溪确实喜欢自己做为医生,治病救人的成就感,但是她还是坚定的拒绝了这一安排。
她的心中还是害怕入京的,害怕生活中会有新的变故。
两人的通信就这样持续了半年,沈词安每一封书信都写的很长,记录了他在京城中的所见所闻。但更多的是分享京城中的繁华还有新结交有人的优秀,仿佛想用这种方式说服林溪可以去京都一看。
但是林溪从这满含喜悦的信中,却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担忧。
因为沈词安对他家人的提及越来越少,只能从少许字里行间中感受到他做为嫡长子回归后的压力,还有孤身一人面对这些的疲惫。
林溪的心甚至动摇过,去京城陪在沈词安身边,陪他度过这压力重重的日子。
可是转念一想,她应该信任沈词安处理问题的能力,而且林溪确实没有身份去帮助他,或许甚至自己一个孤女入京只会给沈词安带来负担让他分心。
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,就是她总是会忍不住在脑海里就会闪过萧慕阳的脸。
还有他强迫逼问自己时笑容的可怕,那偏执的疯狂。
甚至常常在午夜梦回之时,梦到他说:“你,只能受制于我,也只会受制于我。”每到这时,林溪都会一身冷汗地惊醒。
毕竟当初萧慕阳的妥协始终让林溪觉得出乎意料,而等到以后林溪再回过头来想想,萧慕阳确实早已计划好了一切,让林溪只能一步一步地按照他地计划走着。
身体已经疼痛到麻木,林溪已经对周围声音的感知越来越弱了。
那些让人糟心的喊叫、怒骂终于要被林溪屏蔽掉了。
也许所有的这一切都要结束了,这一切来得真快,昨天还烦恼到控制不住失眠,今天却即将身首异处,果然死亡是用来解脱最好的方法。
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生命的结束竟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不可理喻,在这个时代的她,真得是如蝼蚁一般被踩死在了脚下。
就在她恍惚之间,却依稀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向自己跑来,还是那黑色的长衣,步伐里带着些慌乱,语气更是愤怒。
就是林溪没有听到他说了些什么,便彻底失去了意识。
林溪做了一个漫长的梦。
梦的开始是自己幸福而又无忧无虑的童年,那漫天的烟花还有父母温暖的怀抱,是她最为珍贵的记忆,这一记忆的重现,让林溪在梦中以为她即将离开人世;
但梦没有持续多久,她就看到自己在辛辛苦苦读书赚钱,一个人在科室过生日。然后就是穿越,和爷爷词安在一起生活,最后的最后,就是萧慕阳掐住自己脖子上的一双手。
让林溪完全喘不过气来,想要呼救但却无法出声,最后不安得睁开了双眼,回归到了这个离现实最近的世界。
看到林溪醒来,卧床边站着的巧蝶便立马欣喜地走到她身边,顺势调整林溪的姿势以便给她一个最舒服的状态,并语气关切的询问着她此刻的身体状态。
林溪只觉得疼痛难忍,但考虑到巧蝶当日的拼死相助,还是语气微弱的说道:
“我的身体应该已无大碍,休养几日便好了,谢谢你那天的出手相助,不允许跪下哈。”林溪的嗓音略带了些沙哑,她顺势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。
“姑娘您折煞奴婢了,是奴婢没有保护好您。”她这一次没有跪在地上,而是忍不住哭了起来。
“你别哭了,你看我伤成这个样子都没哭,你这一哭我也想哭了。”林溪宽慰着巧蝶,像安慰自己的妹妹一样。
结果说着说着就不小心触动了伤口,疼得林溪又开始忍不住啊啊大叫起来。
“挨板子的时候到没有听到你一句叫喊,现在关起门来了倒是肆无忌惮大叫起来。”
萧慕阳从屏风后面走了过来,巧蝶见此情形,便行了个礼之后退了出去。
萧慕阳又接着说道,语气中带着些心疼:“你安心在此好好养伤,我已经派人送来了最好的药物,以后不会再发生此等事情了,这一次是我大意了。”
林溪又难受得调整了一下姿势,面色苍白、声音微弱而决绝的说道:“这一次我还能活着,是我命好,有力气自行挣扎拖延到你回来。或许下一次,我又在无意中犯了错误,你见到的,可能就是我的尸首了。”
“你不要胡说,有我在绝对不会有人要你的命。”萧慕阳听到尸首二字,语气中竟带着些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慌乱。
还忍不住解释道:“责打你的仆人都被我仗打了五十大板,院中我会安排常武守在这里,同时加派一些打手。等你礼仪规矩学得差不多了,我就安排你入东宫,给你名分,届时谁也不能伤你分毫。”
林溪立刻打断了他,言辞激烈说道:“我不会入东宫,我也不想学礼仪,我本就是粗鄙随意之人,配不上你的高贵显赫,住不了那富丽堂皇的宫城。”
“我的心思我的想法你本就是知道的,我不贪恋你的荣华富贵、也不觊觎你的滔天权势。”
“我不想日日提心吊胆,时刻担心自己犯了什么错以致于遭受到杀身之祸,你看看你身边的人,哪一个不是战战兢兢生怕做了错事。”
“就连待在我身边的巧蝶,总是时不时将奴婢知错、奴婢有罪挂在嘴边,一点风吹草动就立马跪下向我行礼道歉。”
“我不愿意过这样子的生活,我只想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过日子。穷虽然是穷了点,但是那我自由自在独立的我。”
林溪带着满腹地委屈说了许多,萧慕阳听着她一连串的输出请求,伏在床案的手紧了紧以克制住自己的脾气,但语气中还是带着强势:
“我说过你只能在我的身边,一辈子。沈词安已经娶了我妹妹,你与他再无可能了。”
林溪听到这句话,今天被杖打的委屈、昨日被萧慕阳欺辱的心酸全都涌上了心头,她忍不住大哭了起来。
那哭声就是嚎啕大哭,可能是这两天经受的太多情绪起伏都被林溪刻意压了下去,这个时候她实在忍耐不住全都释放了出来。
林溪哭得快喘不过来气了,萧慕阳则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模样,他心中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。
可是他绝对不可能放手,他人生的字典里面就从来没有放弃二字。
他拍着林溪的后背帮她顺气,语气稍微缓和些安慰道:“你听话好好养伤,等伤好了再来与我争吵。”
“我想回家,你就让我回去吧。”林溪一边说着一边强烈地咳嗽了起来。
萧慕阳扶在床边的手已经显示出了极度的暴躁,他克制自己没有伸手掐住林溪的脖子。
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,但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却又极度冰冷:“你若再说一次离开,我会让沈词安、让林家村,遭受你绝对想象不到的后果。”
林溪看着萧慕阳,身体按捺不住地抽搐着,然后死心闭上了眼睛,眼泪从眼角滑落。
萧慕阳看着眼前脸色苍白、面容憔悴、眼角带泪的林溪,心中也是万分复杂。
他轻轻地吻了吻林溪的额头。“你好好休息早日康复,元宵节那天我们一起去看花灯。”
林溪则在此时下定了决心,一定要尽快抓住机会逃跑,跑到一个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地方。
什么尊贵荣耀、什么权势富贵,她全都不要,她只要自由自在平平淡淡的生活。
林溪后面几天都表现得非常安静恭顺,她按时吃着巧蝶送进来的汤药,遵从着太医的嘱咐调养身体,按时休息不吵不闹。
但是身形就是日渐消瘦了下去,脸上更是一丝笑容都没有。
仿佛每天的行为动作、饮食锻炼都只是为了让她有口气活着,她现在就和木偶没有太大的差别。
她日日都待在自己的屋子里面,也不在院中散散步,萧慕阳偶尔抽空来看林溪的时候,她总是会借口乏了想睡觉对他置之不理。
萧慕阳看着她的精气神日渐消散,大骂了跟随他多年的吴大夫也还是没能找到解决的办法。
最后倒是听进去了吴大夫的建议:“让林姑娘多出去走动走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