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 章 倾城太子妃:今天又被太子追着跑精修版(朵花花)最新章节_倾城太子妃:今天又被太子追着跑精修版全文阅读-
  

叶朝歌和叶思姝也跟着如是说道。

“好了,都坐吧。”

落座时,叶思姝罕见的没有凑到老夫人身边,而是挨着祁氏坐,叶朝歌依次。

叶朝歌对此也只是不动声色的闪了闪眸子。

这世,这是她第一次来福禄苑请安,可在前世,风雨无阻地日、日前来,直到她出嫁前。

她可是清楚的记得,每次,叶思姝都会凑到老夫人的身边,伺候她这个,伺候她那个,将贤淑两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。

而将她衬托的不但不讨喜,且木讷蠢笨至极。

这些,她记忆犹新!

从一大早叶思姝去到她的一甯苑开始,她便觉得极为反常,此次见到她坐在下面,也仅是看了眼。

老夫人先是说了一些家宅安宁,相亲相爱的场面话,然后便命人传膳。

围坐在一起吃过早膳后,老夫人便极为爽快的让人散了。

整个请安以相亲相爱开始,又以相亲相爱结束。

若要用四个字总结,叶朝歌定会毫不犹豫的说:相亲相爱!

从福禄苑出来,叶思姝邀请叶朝歌一同去郊外赏花。

“郊外有一片梨花林,此时正是花开时节,妹妹不若一同去瞧瞧?”

不等叶朝歌说话,叶思姝接着说道:“你整日在府里会闷坏的,出去透透气也是好的,妹妹便同姐姐一起去吧。”

叶朝歌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,甜甜一笑,“好啊。”然后问祁氏,“可以吗母亲。”

祁氏看看叶思姝,又看看自己的女儿,“你想去便去吧,你哥哥在府上,便让他陪你们一起去,路上也好有个照应。”

说这话时,祁氏时不时的看向叶思姝,言外之意不言而喻。

后者却像没事人一般。

这般敲定下来,便各自回去换衣裳,刘嬷嬷一边伺候换衣,一边道:“小姐,方才老奴听闻一个消息。”

“什么消息?”

“老将军即将班师回朝,大小姐今日的举动以及老夫人的态度,想必是与此事有关。”

叶朝歌垂眸,遮去眼底晦暗,岂止是有关,根本就是因为外祖即将班师回朝而发生的转变!

难怪之前她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,此时经过刘嬷嬷这么一说,她想起来了,忽略的,就是外祖即将回京一事!

如此一来,不管是老夫人,还是叶思姝的态度,都有了很好的解释。

叶国公府虽是百年世家,爵位世袭,俗话说,富不过三代,此时放到叶国公府上,却是再恰当不过。

在叶朝歌祖父那一辈开始,叶家便开始滑铁卢,曾经的辉煌逐渐落败,到得叶庭之手上时,更是只有爵位,没有实权。

叶庭之的众多堂兄弟觉得爵位落到他的手上,早晚有一天叶家会彻底落寞,便开始了争权夺位,叶庭之没什么能耐,自然不是堂兄弟的对手。

眼看爵位旁落,叶庭之突然娶到了镇国大将军的独女祁氏,有了将军府做后盾,这个爵位最终便落到了叶庭之的怀里。

而这些年,本就颓势的叶国公府,靠着镇国大将军这个岳父,虽然没有回到最鼎盛时期,但也重新回到了世家之列。

可以说,没有祁家,就没有今日的叶家!

这一点,老夫人明白,叶庭之明白,叶思姝也明白,整个上京的人都明白!

而老将军即将回京,老夫人和叶思姝得到消息,所以,一个身子也好了,一个便也动了小心思了。

对于她们在打什么算盘,活了一世的叶朝歌再是清楚不过。


晚膳设在致宁苑,一家四口围桌而坐,丫鬟婆子穿梭左右伺候着。

期间,祁氏不停的给女儿夹菜,每一样皆依了叶朝歌的口味,显然在这之前,她曾在刘嬷嬷那里了解过。

这些前世不曾注意过的微末小事情,此时换了一种心态,满满的都是珍惜和感动。

叶庭之也夹过两次,经过愤怒的沉淀,再度面对他,叶朝歌已然能正常应对,只是假装出来的,终究很累啊。

吃过饭,下人进来收拾,一家四口便去了小厅,闲话家常。

大多是他们在说,叶朝歌在听,并非不融入,只是她现在刚回来,总要装上一番。

天色渐晚,一家之主叶庭之宣布散去。

祁氏打心眼里是想和女儿一起睡的,但又怕吓到她,不好逼得太紧,便退而求其次提出送她回一甯苑。

致宁苑距离一甯苑并不算近,一来一回的委实累人,叶朝歌想着正要婉拒,叶辞柏却先一步开了口。

“娘,不若让儿子送妹妹吧,也好让我们兄妹俩说说话。”

兄长此举正正合了叶朝歌的意,当下便顺势应下来。

儿子都这么说了,祁氏只好打消原有的念头,依依不舍的目送一双儿女离开。

回去的路上,兄妹俩各自沉默着走在前头,刘嬷嬷等人不远不近的跟着,一时寂静无言,只余脚步声回响。

这般不知过了多久,叶辞柏率先打破了沉默。

“妹妹,你可怨我们?”

叶朝歌茫然的眨眨眼,“兄长此话何意?”

想到白日叶朝歌那一片刻的冷漠,叶辞柏叹了口气,“当年你被拐,身为父母兄长,多多少少是有责任的,你可怨我们?”

闻言,叶朝歌便懂了。

摇摇头,“不怨。”

不待他反应,接着道:“以前怨过,可今日见到母亲,我不怨了。”

前世她怨过,母亲离世终醒悟,如今再度见到生母,她没有丝毫的怨恨,有的只是感激和感恩,让她有此重来的机会。

听到这席话,叶辞柏吐了口气,“其实你怨我们也是应该的,毕竟若非我们没有看顾好你,你也不会吃了这么多年的苦。”

“时隔十二年终于把你寻了回来,还未怎么着,却先让你受了委屈……抱歉妹妹。”

叶辞柏望着她,眼睛里充满了歉意。

叶朝歌明白他这是意识到了什么,其实也是,老太太此举再明显不过,兄长又不傻,怎么会品不出个中心思呢。

前世兄长是在她回来一段时间后才回来的,那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,如同今日这般的一番话,自是不曾有过。

心思过滤了一番,叶朝歌觉得,既然这下马威老太太已经给了,她若是不回馈点什么,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。

默默的在心里对兄长说了声对不起,垂眸酝酿稍许,再次抬头时,眸中已然盈满了泪花。

鼻音微重,哽咽道:“兄长,我觉得我好像不该回来的。”

闻言,叶辞柏脸色就是一变,“胡说,什么叫不该回来,这里是你的家,你不该回来谁该回来?”

说完,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重,喘了口气,语气微缓道:“为兄知道你很聪明,自是看出了些什么,身为晚辈,我没有立场道长辈的不是,但是妹妹,你要知道,这个家娘和我,是一直念着你的。”

叶朝歌抽了抽鼻子垂首不语,耷拉着肩膀的模样,像个小可怜。

看着,叶辞柏心便软的不像话,干脆伸手牵上她的,步子迈得极大,一路回了一甯苑,带着人坐下,这才缓缓开口。

“有些话娘不方便与你说,今日为兄便与你说道说道,当年你与下人在灯会走散,全家人遍寻不着,最后得知你被人拐走早已离开了上京,我们的娘当时便生了一场大病……一年后,祖母无意中在叶家的旁支发现了思姝,她与你同年同月同日生,便动了过继的念头……”

后来如何,叶朝歌自是清楚的。

当时祁氏并不同意过继,无奈老夫人坚持,同年,叶思姝便正式成为国公府的养女,养在老夫人身边。

老夫人很喜欢叶思姝,便找祁氏要叶朝歌这个名字,欲让其将国公府嫡女这一身份取而代之,结果很明显,祁氏不同意,甚至还为叶思姝取了这个名字,老太太自然是不肯干,最终为叶朝歌取名的祁老将军出面,老太太迫于压力,这才歇了心思。

这么些年,叶思姝便一直养在老夫人的身边,因着祁氏不同意记名,她在世人眼中,只是国公府的养女。

对叶思姝的喜欢,老夫人几近魔怔,也一直记着名字和记名这两茬,在她回来后,更是算到了她的头上,叶思姝是国公府的养女,而她亦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曾正名。

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,叶辞柏仰头灌了杯茶。

随后总结道:“之所以与你说这些,意在告诉你,母亲一直想着你念着你,过继思姝全是祖母之意,在这国公府里,你才是正儿八经的嫡女,没有人能越得过你去。”

送走了兄长,叶朝歌望着漫天星空,长长的吁了口气。

稍许,忽然侧首问刘嬷嬷,“方才兄长的话,嬷嬷你们听到了多少?”

刘嬷嬷低了低头,“小姐恕罪。”

叶朝歌笑笑,也就是全听到了,也是,房门不曾关上,兄长的嗓门又大,恐怕方才门外那些人,但凡是长了耳朵的,都会听个清楚。

沉吟片刻,叶朝歌再度开口,“一甯苑的下人,嬷嬷不必拘着,随她们去。”

刘嬷嬷先是一愣,很快便也反应了过来,虽然十分的意外,到底没有多说什么便应了下来。

叶朝歌走到窗前,望着院中的几个婆子和丫鬟,她们于她并不陌生,皆是前世在一甯苑伺候的,个中脾气秉性,虽印象不深了,但她记得,那里面有几个碎嘴的。

老夫人为了叶思姝这个眼珠子给她下马威,她便往她心窝子上戳刀子!

她可是最清楚,不管是老夫人还是叶思姝,最在乎的便是养女的这一身份!

……


“本世子当然没有说谎,本世子行事素来坦荡,从未撒过谎!”陆恒急切申辩!

“既然陆世子说没有撒谎,那就是佳雨你在撒谎!”

叶朝歌话锋一转,顿变凌厉,如同一把利剑,直指佳雨喉咙。

佳雨一颤,“没有,奴婢没有撒谎……”

“没有撒谎?那你的意思是说,撒谎的是陆世子了?”

……

“我,我……”

说世子撒谎?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,怎么敢呢?

可要说世子没撒谎,这如同说自己撒谎有什么区别?

佳雨乱了,连忙看向叶思姝。

后者看也不看她,从祁氏说出要休书带着叶辞柏和叶朝歌回娘家的那一刻,她便知道,这一局,她是不用再想着翻盘了!

她能揣摩出老夫人的心思,同样她也了解老夫人。

老夫人是不可能让祁氏回娘家的!

叶国公府虽然说是在上京占有一席之地,但若没有祁氏的爹,镇国大将军撑腰,这叶国公府早就被蚕食干净。

而且,叶庭之虽说贵为国公爷,但能力有限,只凭着他是绝对撑不起一偌大的国公府,叶家能有今天,全靠镇国大将军府这颗参天大树。

更何况,今日之事本就是她的算计,真要查起来,她也讨不了好!

最重要的是,有陆恒这个证人!

想到方才叶朝歌套路陆恒的场景,叶思姝便恨得咬牙,果然,她的直觉没有错,叶朝歌将会是她的劲敌!

今日交锋,她确定了!

且看到了对方的能耐!

如果叶朝歌知道叶思姝此时所想,定会笑出声来,她的能耐?

今日之事从她拦下佳雨时,结果就已经注定,而且,此计本就拙劣不堪一击,根本不用她做什么,只需要问一下陆恒便有结论。

可以说,整件事,成也陆恒,败也陆恒。

怪就怪,她将陆恒引了回来!

佳雨的反应说明了一切,无需再多言,事实摆在了眼前。

当下祁氏便命陈嬷嬷亲自将其扭了下去,“关进柴房!”

一听到这命令,叶思姝脸色变了变,不是直接处置了,而是关进柴房?

看来,今天之事,祁氏还是上心了!

***

晚饭叶朝歌和叶辞柏在致宁苑用的。

有了当时在厅堂的那一出,老夫人自然不会再将人聚在一起吃团圆饭。

就连陆恒都是叶辞柏送走的,可见老夫人当真气着了。

吃完饭,还不见叶庭之回来,这是要死在温柔乡的节奏啊!

叶朝歌恶意满满的想着。

祁氏担心叶朝歌对今日之事心里不舒服,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子话,话里话外皆是在宽慰她,让她宽心,有娘亲和兄长在云云……

叶朝歌仔细听着,表面乖巧应着,实际上并未放在心上。

再次回到国公府,她只有两个在意的人,一个是祁氏,一个是叶辞柏。

至于其他人,他们做什么,说什么,或者想什么,都与她没有关系。

老夫人亦是如此,她瞧不上她,不把她当孙女,她也不稀罕,对这些人,她早已死心!

天色不早了,见女儿确实没什么不妥,祁氏便让一双儿女回去了,细细叮嘱了叶辞柏送叶朝歌回院子后,方才放他们离开。

直到见不到一双儿女的背影,祁氏方才回屋,脸上的笑容一下子便卸了个干净。

“陈嬷嬷,佳雨那贱丫头呢?”

“回夫人的话,按照您的吩咐,老奴已经把她关进了柴房,竹兰亲自看着呢。”

四竹中,竹兰最是细致妥帖,知道祁氏将佳雨关进柴房的意思,故而,陈嬷嬷便让竹兰亲自看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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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朝歌静静的站在叶辞柏身边,等待叶思姝打完招呼。

过了一会便回来了,满脸歉意道:“哥哥,妹妹,抱歉,婉彤她邀请我同行,盛情难却委实难以推辞……”

“既如此,你便去吧,我陪着妹妹。”叶辞柏无所谓道,对他来说,叶思姝爱去哪去哪,他今日的任务便是陪着叶朝歌。

“妹妹,是姐姐不好,明明是姐姐约你来赏花,却又……”说着叹了口气,一副懊恼,但又左右为难的模样。

叶朝歌看得好笑,知道的人也就罢了,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怎么欺负她了呢。

当下觉得腻歪,挥挥手,“思姝姐姐便去吧,有哥哥陪着我,不妨事的。”

打发走了叶思姝,叶朝歌便听旁边人神来一句,“思姝怎么现在变成这般模样了?”

“哦?什么模样?”叶朝歌好笑道。

叶辞柏想了一会,面露纠结之色,半天憋出两个字来,“矫情!”

噗嗤——

叶朝歌实在忍不住,笑出声,小手勾着兄长的胳膊,笑得花枝乱颤,随着她的动作,沿帽落下,露出那张尚未张开,但近日却被娇养不错的稚嫩小脸。

五官明媚动人,此时她的笑,将满林玉雨花皆比了下去。

只此一眼,便让人移不开。

“瞧你笑的,也不怕呛到了,好了,别笑了。”叶辞柏虚揽妹妹,担心她笑得太过摔倒。

叶朝歌揩去眼角笑出的泪光,“之前我一直想不到形容词形容她,今日可算是找到了。”

叶思姝,可不就是矫情嘛!

叶辞柏见她笑得开怀,倒也不再说什么,他可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妹妹笑成这样,只是简单的两个字,便让她如此开怀,他又怎舍得阻止。

兄妹俩各生开怀,却不知,这一幕被人看在眼里。

玉雨花中,男子身形隽长挺拔,一袭华服映衬的贵不可言,手握玉骨折扇,一派风流倜傥的肆意之姿。

“叶辞柏旁边的姑娘是谁?”

侍从看了会,摇摇头,“应该是叶小将军未过门的媳妇。”

“叶辞柏定亲了?”

“这倒没听说,不过属下瞧着,此女与叶小将军如此亲近,应当是未过门的媳妇。”

“应当?”

“好像是……”

“哼!也有可能是妹妹!”

“……”

“要不,属下前去打听一二?”

对方想了想,摇摇头,“还是罢了,留个悬念吧,太容易知道的,本王就不稀罕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漫天玉雨花下,一抹青色身影翩然而去。

叶朝歌余光无意撇过,笑声滞了滞,眸子微闪。

刚才那抹身影是……

“怎么了妹妹?”笑着笑着突然停了,叶辞柏好奇道。

叶朝歌回神,摇摇头,“没事,哥哥,我们且去那边逛逛吧。”

“好,走吧。”

兄妹相携而去,清风拂过,吹落了一树梨花。

……

在梨林逛了一会,新鲜劲便过去了。

再逛下去也无甚意思,叶朝歌便同叶辞柏说要回去。

叶思姝尚未回来,只得派了人前去寻找,得知她还要待一会后,兄妹俩便留了几个人和马车给她,离开了梨林。

进城之时,正值午膳,叶辞柏便带着妹妹去了上京第一楼用膳。

叶朝歌在上京是生面孔,但叶辞柏却不是,掌柜见国公府的公子来了,连忙给安排了一间采光极好的包厢。

叶辞柏做主,点了几样第一楼的招牌菜,特地让自己的妹妹尝尝。

上菜的效率很高,茶至半盏,店小二便将餐食送了进来。

兄妹俩皆非穷讲究之人,便在外间设了小桌给刘嬷嬷和长风他们。

里面桌上只有他们兄妹二人,许是在外面的缘故,显得自在许多,一边吃一边闲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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哗啦——

冷水瞬间没入衣领,刺骨的寒意浸体,佳雨立时打了个寒颤。

叶朝歌满意于她的反应,勾了勾唇,反手把水瓢扣在她头上,毫无诚意道:“抱歉,我手滑了。”

你走神,我手滑,很公平!

这时候,听到动静的刘嬷嬷她们进来了,看到澡间里的一幕有些傻眼。

“这,这是怎么了?”

“佳雨,你跟嬷嬷说说,这冷水浇身的滋味如何啊?”

刘嬷嬷听到这话一愣,看看叶朝歌,又看看头顶水瓢,身上滴水的佳雨,当下便反应了过来。

她不过是去给小姐取个衣裳的空儿,这个死丫头就给她作妖,早知这样,刚才就不该留她在澡间里。

上去就是一耳刮子,厉声呵斥道:“傻愣着做什么,还不跪下给小姐请罪?”

佳雨被打蒙了,呆站在那好一会没反应过来,还是佳欣看不过眼拽了她一把,这才回神。

对上刘嬷嬷如同要吃了她一般的目光,到底是咽下所有的辩解,噗通一下跪在地上,颤音道:“奴婢请小姐恕罪。”

叶朝歌垂眸睨她,自然没有错过她眼底的怨气,笑了。

“你好像很不服气?”

佳雨一愣,把头低的更低了,“奴婢不敢。”

“你敢也好,不敢也好,怪只怪你有当主子的心气而没有当主子的命。”轻飘飘的言语中无不充满了讥讽。

佳雨顿觉屈辱,猛地抬头,正正对上正似笑非笑望着她的叶朝歌,立时惊醒,忙又低下头。

岂料,叶朝歌伸手掐住了她的下颌。

淡淡的一字一句警告之言在耳畔响起:“是奴才就要认命,我再怎么不如你这个丫鬟,那也是国公府正经的嫡出小姐,捏死你一个小丫头比捏死一只臭虫还要容易!”

佳雨惊恐的瞪大眼睛,她,她听到了白日在马车上她说的话!

望着那双没有温度深不见底的黑眸,惧意丛生,不同于在马车上短暂的畏惧,此时的她,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无边的恐惧。

知她听进去了,叶朝歌嫌恶的将其丢开,稍稍退开一步,黝黑的眸子淡淡的滑过愣在不远处,脸色微白的姜嬷嬷和佳欣。

冷笑一声,“还有你们!”

“我不管你们各自有着怎样的盘算,但都给我听好了,最好都给我放聪明一些,谁胆敢来招惹我,我便把她丢在半道上,任她自生自灭!”

二人闻言俱是一凛,纷纷跪下表忠心,上下嘴皮子一掀,漂亮话好似不要钱似的一句接一句。

叶朝歌不动如山,重活一世,她比谁都要了解她们,四个人里,除了刘嬷嬷以外,其他三人皆不是好东西,佳雨自是不必再说,姜嬷嬷是个自扫门前雪的主儿,而佳欣贪财,贪墨了她不少的嫁妆,后半生过得极尽奢华富贵。

虽然预知前事,对她们几个了解颇深,她也有足够的自信能应付得来这几个祸害玩意儿,但她不会再委屈自己,这三人说什么也不能再留在身边的。

有了白日和方才的事,佳雨算是可以排除了,剩下的就只有姜嬷嬷和佳欣了。

不急,她有得是时间。

……

佳雨回房的时候,身体已经冻僵了,在佳欣的帮助下,这才将湿衣服换下来。

身上裹了条棉被瑟缩在那,手捧热水,热气熏的她麻木的小脸和缓了些,可即便如此,身上依旧冷得哆嗦,喷嚏连连。

“怕是着凉了,我去找店小二给你煮些姜汤来。”

说着佳欣就要往外走,却被佳雨一把给拉住了。

“别去。”

佳欣不解看她。

佳雨打了个喷嚏,脸上闪过阴暗,咬牙道:“生病了最好,待到那时,待下人不慈,嚣张跋扈的名声你说她还能跑得了?”

佳欣像看疯子似的看着她,“你真是疯了,忘了她方才是怎么说的了?”

佳雨一怔,脸色微变,显然是记起来了。

“不,不会吧……”

“不会?”

佳欣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,“你到现在还没看明白呢,之前根本就是我们小瞧了她!”

明明之前听到了她们在马车上的对话,却一直隐忍不发,直到方才借机发作出来,仅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得出,这主儿非但不是她们以为好拿捏的软柿子,且还是个厉害,颇有心计的。

“佳雨,看在咱们认识多年的份上,我提醒你一句,你就算不顾及小姐,也得顾忌刘嬷嬷,她可是夫人的人,待她回去告你一状,你说你还能有好果子吃?届时,你主子……还能救得了你?”

佳欣一番语重心长的话,如同一根棒槌将佳雨敲醒,发白的脸色更白了。

正在这时,房门嘭一声被人踹开。

说曹操曹操到。

刘嬷嬷冲进来二话不说照着佳雨的小脸蛋狠狠的打了两大嘴巴子,如此也不解气,在她身上又连着掐了好几下才作罢。

喘了口气,指着佳雨厉声道:“你且给我等着,待回去后有你好果子吃我便不姓刘!”

听到这话,佳雨这才知道害怕,连滚带爬的从床榻上下来,一把抱住刘嬷嬷,哭着求饶,“嬷嬷我错了,是我一时糊涂拎不清楚,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,我再也不敢了……”

刘嬷嬷不吃她这套,用力把人甩到地上,“白日我便放过你一次了,是你自己作死怨不得旁人。”

说完看向佳欣,“还有你,脑袋瓜子给我拎清楚些,否则,佳雨就是你的前车之鉴!”

佳欣心头一凛,连声保证道:“嬷嬷放心,佳欣定会好生伺候小姐……”

……

在房里用饭的叶朝歌并不知另一间房里的动静,不过看刘嬷嬷回来时的模样,多少也能猜到一些。

吃过饭,刘嬷嬷突然噗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。

“老奴管教不严,让小姐受了委屈,还请小姐恕罪。”

叶朝歌见状幽幽一叹,上前把人扶起来,“嬷嬷何苦把责任往自个儿身上揽,我虽不知这其中曲折,但我也不是傻子,佳雨于我而言,只是受人操控的提线木偶。”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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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。

叶辞柏一早便去了东宫。

演戏演全套,手上真拿了几卷新兵训练手札。

出发前,在府门口特地闹了个不大不小的动静,好似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。

不大一会的功夫,叶辞柏拿着几卷书册去东宫的事便传到了叶庭之的耳朵里。

前来汇报的下人跪在地上,久久未见到叶庭之反应,悄咪咪的抬头看过去,这一看,当场大骇,险些软倒在地。

妈呀,老爷的脸色实在太吓人了!



叶辞柏是东宫的熟客,在管事海总管将他迎去雅阁后,像以往一般冲他挥挥手,“知道你忙,你自忙去吧,不用管本小爷。”

东宫没有女眷,内里内外皆是由海总管一人打理,可以说十分的忙碌。

海总管也不和他客气,道:“奴才谢您体恤,殿下下了朝便会回来,在此期间,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宫人。”

雅阁叶辞柏常来,熟悉的好似自己的家一般,轻车熟路的从内里的书架上拿了几本书来看。

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,叶辞柏听到外面有了动静,合上书之际,雅阁的门便从外面打开……

进来之人一袭紫色滚边锦袍,满头墨发玉冠而束,眉目如画,精致镌刻,完美的让人无从挑剔。

太子——卫韫!

“见过太子殿下。”

叶辞柏起身上前,敷衍的抬了抬手。

卫韫挑了挑好看的眉,也不让起,只道:“向来不拘小节的叶小将军,何时如此有礼了。”

清冽的嗓音如玉珠落盘,隐隐透着几许玩味。

叶辞柏无所谓的耸耸肩,收了手,“太子会不知?”

卫韫笑,“你是来质问于我?”

“辞柏可不敢,您可是太子啊,借我一百个胆子,也不敢质问太子殿下您啊。”

听着这饱含怨气的回答,卫韫再次笑了笑,未曾言语。

叶辞柏气闷,这就好比他使出吃奶的劲挥出一拳,却打在了棉花上一般。

赌气般走过去坐下,愤愤地瞪着那好整以暇的太子殿下。

岂知,对方不为所动,倒茶抿茶,好不自在。

叶辞柏素来是个坐不住的性子,忍到现在已是极限,卫韫又是这般一个作态,还能忍得住才怪。

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?为何派人监视我妹妹?”

监视?

卫韫扬扬眉,淡淡纠正道:“是保护。”

“保护?我妹妹已然回到上京,如今身在国公府,哪里用得着保护?再者说,我妹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,你派两个男人……这事要被人知道了,你让她以后如何自处?她的名声又怎么办?”

那小丫头,是在乎名声的人吗?

想到那夜,叶朝歌大胆的行径,卫韫对叶辞柏的话不认同。

不过,这倒也提醒了他,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,让两个男人保护,的确不妥当。

“我知道了,待会我便把那两个……召回来。”

听到这个回答,叶辞柏满意了,这还差不多,也有心情喝茶了,端起来喝了两口,吧嗒吧嗒嘴,他还是觉得都一个味,没什么区别。

想到什么,好奇问卫韫,“你觉得这茶如何?”

“还不错。”

“怎么不错法?”

“茶香清冽,回味甘甜,好茶!”

是吗?

叶辞柏狐疑的又喝了两口,还是没尝出个所以然来。

在他看来,茶水,只是比白水喝起来有味道。

仅此而已!

心里这么想着,不自觉的也就这么说了出来,跟着又嘀咕了句:“真不知道你们哪来那么多的品评,分明都差不多的味嘛。”

“你们?”

“我妹妹和你呗,你不知道昨日……”然后将昨日在湖心亭品茗一事说了一遍,说到一半,叶辞柏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劲了。

“你不是都知道吗?”他的人就在现场,他便不信他会不知情!

卫韫自是知道的,只不过并不承认,也不否认,不动声色的岔开话茬,“看你的反应,仿佛对府上那位刚回来的妹妹观感不错。”

“岂止是不错,简直就是非常的不错。”果然,叶辞柏被带偏了,“我跟你说,我妹妹真的非常聪明,非常的好,不是因为她是我亲妹妹我才这么夸她,而是她真的真的非常之好,人聪明,记性也好,虽然从小被养在山沟里,但我妹妹的身上,丝毫没有半点的怯懦,举手投足间十分的大方……”

叶辞柏将叶朝歌这个妹妹夸得是天花乱坠的,将他所知的所有美好形容词,十分心安理得的安到妹妹身上,就是这样,他也觉得不足以将他妹妹的好形容贴切。

他本意是炫耀他的妹妹,却不知,说者无心听者有意,透过这番话,卫韫对叶朝歌的好奇,如果说原本有一分,那么,现在就有三分。

两人如何想的,此时身在国公府的叶朝歌并不知情。

“小姐,夫人遣奴婢给您送衣裳首饰,夫人说,老夫人傍晚时分回府,让您在这之前好生休息,白天夫人便不过来看您了。”

竹风得了祁氏的吩咐,特地来一甯苑给叶朝歌送衣服首饰。

叶朝歌坐在窗前,淡淡的扫了眼祁氏给她准备的衣裳,同前世无甚区别,很快便移开了,“替我谢谢母亲。”

“是。奴婢告退。”

竹风的额比刚才低了几分,方才叶朝歌的反应她看在眼里,见到那般华美的衣裳和首饰,她的反应竟十分平淡,而且,从她平静的眼神里,竹风看得出,她不是在装的,而是真的很平淡。

既然不是装的,那么小姐的反应只有两种解释,一是不为外物所惑,二是性子稳得住。

直觉告诉她,这两种,叶朝歌都占。

仅凭这一点,就足以说明,这小姐稳着呢。

竹风胡思乱想着从屋里退出来,埋头正准备回去,突然眼前一黑,一股撞击力顿时传来,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踉跄了两步一下子坐在了地上。

“谁,谁啊?走路不看路的吗?”

竹风懵过后,愤怒找罪魁祸首。

在看清对面和她一样摔在地上的是刘嬷嬷时,顿时吓了一跳,连忙爬起来,“嬷嬷,怎么是您啊,您摔到哪了?可需要请大夫给您瞧瞧?”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