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轩哥,我们很久没有好好单独相处了,不如……今天就别回家了吧?”
季文轩一愣,“不回家去哪里?”
云澜面上浮起红晕,“随便找个酒店住都好啊,总之我不想回去看那个女人的脸了。”
季文轩一噎,顿时明白了云澜的意思。
自从回国之后,他们确实很久没有单独相处过了,如今他也确定了马上和盛夏离婚,不回家……倒是也没什么。
看着云澜期待又含着羞涩的目光,季文轩也有几分心潮荡漾,当即便同意了。
左右家里知道他们这两天忙,不回家也没关系的。
两人一拍即合,当即去了离医院比较近的云际酒店。
一路跟着季母的盛夏,最终来到了云际酒店。
当她亲眼看着季母领着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进了酒店之后,一时大跌眼镜!
季母不会是……来偷人的吧!
可很快她就把这个想法剔除脑海,季母这个人她了解的,只爱钱和面子,对于色欲这种事她是没什么兴趣的。
真正对色欲着迷的,另有其人。
于是盛夏偷偷尾随他们来到了云际酒店的三十二层,看到季母果然把那男人带到了指定的房间,盛夏看了一眼房卡,正是自己房卡上的房间号。
事已至此,季母想要做什么,盛夏哪里还能不明白?
把她和一个男人带到酒店的同一间房,然后在被人给抓住,她的清白和名誉哪里还说的清?
盛夏心中冷笑,呵呵。
还真是新婚夜啊,只不过男主角换了。
这一换可不要紧,她可就成了婚内出轨了!如果这个把柄落到了季家人手里,只怕是要让她净身出户吧!
不对,不止净身出户,他们还要霸占属于她盛家的那部分家产呢!
呵呵!真是好贪得无厌的算计!
盛夏的眸子冷了下来,季家人真是无限刷新她的三观。
本来季文轩带回来一个女人说要和她离婚,她只是想好聚好散的,可是现在,他们屡屡招惹自己,看来是没法好聚好散了。
待到季母离开,盛夏潜入那间房间,打开门后笑看着眼前魁梧的男人。
男人看到她瞬间慌了,看了一眼手表,不对啊!还没到时间啊!
“你……你怎么……”
盛夏含笑,可那笑意怎么看都阴森的不行。
“是不是我来早了,陷害我的东西你还没准备好呢?”
男人一听这话,更懵了,什么情况!
盛夏收起笑意,眸色冷了几分,“刚才那个老女人给了你多少钱,我出三倍,把她交代你的事都告诉我。”
男人面上有些犹豫,目光在盛夏身上扫过,带着试探,又含着惊艳。
这个女人……可真是美啊……
可下一刻,他猥琐的目光瞬间收住,因为盛夏从包里取出几根长针,那针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森寒。
“我劝你,能要钱,就别不要命。”盛夏把玩着手中的长针,语气中含着无尽的冷意。
“我这一针下去,虽然不会要你的命,但是却会要了你的……”
她的目光从上往下落到男人的某处,嘴里缓缓吐出三个字:“命根子。”
男人瞬间吓得一个哆嗦!
要他的命根子?那还不如要他的命呢!
没了命根子,他以后还靠什么吃饭?
虽然眼前这女人看着柔柔弱弱的,但是反正有三倍钱拿,他何必要去拿命根子犯险?
于是,男人直接将季母花钱找他干的事,交代了一个干净。
季文轩说完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跟他们多说一句话,都让她感觉厌倦不已。
留下客厅里生气咆哮的一家三口。
结婚两年,季文轩从来都是个好脾气的,从来没有这样公然指责过他们,今天是疯了吗?
回到房间,王妈气得跳脚。
“一群贪得无厌的白眼狼,还是小姐说的对,一个人都比在这里强!”王妈气呼呼骂道。
“离了好!盛家那么多的产业,随便拿出来一个都够小姐一辈子衣食无忧的,何必窝在这里,陪那一家子白眼狼受罪?”
“还好当初老太太存了个心思,没有把盛家的产业透露出来,而是秘密让人打理着,否则以这家子贪得无厌的嘴脸,说不定早就惦记上了!”
季文轩想着,是啊,季家只知道她家世代从医,家境优渥,可是根本不知道季文轩名下有多少产业,否则这些年恐怕就不只是惦记她的钱财那么简单了。
其实,当初也不是奶奶故意藏心眼,实在是两家家世相差太多,她怕季文轩那样骄傲的人,会因此自卑不敢娶她。
奶奶说:“结婚最好是门当户对,但是你从此没有娘家可依,奶奶怕门第高的欺负你,不如找个老实本分的潜力股,以后等两个人婚姻稳定了,你再拿出盛家真正的实力去帮扶他,你们两个以后的日子差不了,而且你陪着他一路奋斗过来,他也会珍惜你的。”
奶奶在身心俱损的一个月里,确实为她的一辈子做尽了打算,只可惜,遇人不淑。
当时的季文轩满心里都只有一个愿望,那就是让奶奶安心地离开。
父母兄姐的遗愿都没有机会让她完成,奶奶的她一定要完成。
只可惜,奶奶被季文轩表现出来的真诚蒙蔽了。
她也被蒙蔽了。
王妈接着担忧问:“可是小姐,如今也算撕破脸了,你打算什么离婚走人?”
季文轩眸中一片清明,“这下随时都可以离了,闹了这么一出,明天我会找季文轩谈离婚的事。”
后顾之忧没有了,她也是时候离开这个令人恶心的地方了。
王妈听了欣慰不已。
小姐终于要逃出这个虎狼窝了!
而楼下,留在客厅的季文轩和季父季母,怒不可遏。
季文轩忍无可忍,“爸妈,我忍不了了,季文轩简直太过分了,我要和她离婚!”
季父当即反对,“不行,我不是和你说了吗?公司下一步发展非常关键,现在还需要她,不能离!”
“而且你才回家,这两年都是季文轩替你照顾家里,你刚回来第二天就跟他离婚,别人会怎么想你,怎么想我们季家啊?”
季母也跟着道:“是啊文轩,你如今荣耀回国,任职又是华安医院,最优秀的医生都在那里,说不定很多都是听过季文轩的爸爸的名声的,你一回来就说和她离婚,你看这些同事知道了怎么看你?你以后在医院还能有前途吗?”
提起季文轩的爸爸,季文轩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。
那是他曾经的恩师。
他初上大学的时候,因为家境贫寒,吃穿都是不好的,但是他努力刻苦,发誓要闯出一片事业,成为最优秀的医生。
当时季文轩的爸爸盛明谨是北城大学的名誉教授,来给学校给他们讲过几节课,他凭借着刻苦努力的出色赢得了他的青眼,跟着盛明谨一起做过很多研究项目。
那段时间,他确实积累了丰富的知识和经验,受益匪浅。
也是凭借着这些出色的经历,他才能得到那次出国援助交流的机会。
所以说起来,盛家是对他有恩的。
想到这里,季文轩心中有些不是滋味,但是想到季文轩对他的态度,想到云澜对他的陪伴和救命之恩,他眼神中的不忍瞬间坚定了。
“爸,妈,这些我都想过了,但是我真的不能忍受她了。”季文轩脸上一片坚决的冷然。
“之前你们说,为了公司的事暂时不能和她离婚,但是那时候我不知道季文轩这两年给家里花了这么多钱,单是奶奶的医药费就有一千多万,这些也足够补她给公司带来的损失了,那些损失就由我们家自己承担吧。”
季父季母闻言脸色一僵,所谓季文轩造成公司损失的事儿,本来也是他们编的,就是为了让儿子能晚点离婚,他们好再从季文轩身上多捞些好处。
可没想到,季文轩说出了医药费的事,这个理由竟然阻挡不住儿子离婚了。
季文轩继续道:“再说,云澜一个人跟着我来到这个城市,她又救过我的命,我怎么忍心让她一直见不得光呢?既然我和季文轩早就没有感情了,她现在又对我们家人这么过分,我们何必还要拖着不离婚呢?”
“这场婚姻早就没有任何意义了,分开对我和她都是解脱。”
季父不甘心,“那医院的事呢?你的事业和前途你也不在乎了吗?”
季文轩道:“夫妻感情不和离婚是正常的事,相信别人也说不出什么。再说了,云澜和我都是医院引进的人才,以后是要被重点培养的,云澜这么年轻就做了主任医师,再过几年拿个副院长轻轻松松,到时候我们两个自然是前途不可限量,等我们在医院混熟了,对咱们自家的公司也是有助益的,以后咱们家的公司越做越大,日子还怕好不起来吗?”
当初他和季文轩的婚礼办得并不盛大,因为盛家有丧,只是请了两家的至亲好友。所以应该不会有很多人知道,他和季文轩结过婚的消息。
季父季母一听他的分析,又想起云澜的好处来。
确实,以云澜的能力和地位,是能给季家带来实打实的好处的,否则他们也不会同意放弃季文轩这颗摇钱树儿媳妇。
季母道:“那这样的话,就离吧!但是离婚财产分割是大事,按理说,你们该一人一半,但是季文轩今天这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,又拖欠你奶奶的医药费,欺负我们全家人,这家产她休想带走一分!”
季母一脸盛气凌人,既然没有时间细细筹谋了,那不行就来硬的!
反正季文轩孤家寡人一个,又没人替她做主!
可是……季文轩忽然问:“那大哥的女朋友后来来过吗?他们的葬礼上,我好像没有印象……”
福伯想了想也摇头,“倒是没有自称是的人来,但是葬礼上来了很多人,其中还有很多的学生和他们医治过的病人,说不定来过了,只是没有和我们言明吧。”
季文轩—想,也是,毕竟人都去了,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?
只是她难免感慨,如果当初他们都还在,是不是大哥现在都结婚了?
说不定还会给她生个小侄子或者小侄女呢。
……
另—边,和王妈对骂—场的季母肺都要气炸了!
“还想要装修钱!做他娘的春秋大梦!”
她才不信季文轩真的会来房子里拆装修的,毕竟那玩意儿是个赔钱事!
装修不比家具,家具拉走了能用能卖钱,那装修拆下来有什么用?—堆砖土!
还得掏钱雇人来拆!
除非是傻子,才做这么费力不太好的事!
可是这次,季母失算了。
不出—个小时。
季家别墅,王妈带着前来拆装修的工人准时到位。
望着只剩—个空壳子的别墅,王妈大手—挥!
“拆!都拆了!”
“所有东西全部都给我拆下来!”
于是乎,装修工人—拥而上!
季家别墅大门紧闭?
不怕!大门也是季文轩买的!
拆走!
于是乎,季家别墅里瞬间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,惹得周围的住户直接围观!
他们好奇啊,上次季家已经被洗劫—空了,这群人来干什么?
然后就见工人们将拆下来的垃圾扔出来,众人—看,傻眼了!
居然都是瓷砖、天花板等等房子里的装修!
众人拾柴火焰高,很快,季家别墅的装修就被全部拆了个干净。
装修队还十分尽心尽责,将拆下的东西全部拉走,绝不造成—点生活垃圾。
这下季家是真的成了家徒四壁!
当季家人得知消息匆匆赶来时,季家俨然成为了真正的毛坯房!
季父看见这—幕好悬没晕过去,捂着胸口不住地吃降压药。
季母哭得呼天抢地,大骂季文轩无情无义,还嚷嚷着要报警!
闻讯赶来的季文轩眼前—黑,对着季母埋怨:“报什么警报警?我不是和你说了吗?我们约定好的三天之内把装修款打给她!”
“我千叮咛万嘱咐,妈你为什么不给她啊!”
季母哪能想到季文轩真的会拆装修啊,心中也是懊悔的,两百万他们家不是出不起,只是她不甘心给罢了!
面对儿子的逼问,她硬着头皮吼道:“你怪我?—说就是让我给钱!你们怎么不给!”
“我是摇钱树吗?只要和我说—声要钱我身上就能掉钱?—天天的就会找我要钱,我没钱!谁也别找我要!”
季母开始耍无赖,季文轩气得额头青筋直跳!
他这个妈真的是太拎不清了,欠债花钱天经地义,她却总想着占便宜!
现在他妈吃霸王餐的事都已经传到他耳朵里了,这对他的名声影响多不好?
这次又是,明明答应了给季文轩装修钱,她偏不给!
原本他们只需要买点家具就可以稳定的生活,但是现在不行了,他们需要重新装修,从装修到入住,起码要需要—年的时间。
也就意味着这—年里,他们都住不了这栋别墅了。
这可是—个棘手的大问题,因为他和云澜马上就要结婚办婚礼了!
办婚礼,怎么能没有婚房呢?
季文轩是真的头疼,家具的事还没搞定,现在又多了—项装修!
季母惊得在身后大喝一声——
“文轩!”
可真是热闹,盛夏眼底闪过一抹讽刺,面上却是无辜又疑惑。
“云医生这是怎么了?”
季母面色尴尬,看着不发一言的儿子暗骂不争气,这么点压力都顶不住,怎么能成事?
她扯出一抹笑,“是不是刚来咱们家不适应啊?人生地不熟的。”
季文轩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,僵在原地,眼神闪躲着,“是啊,她一个人来北城,肯定是想家了,我也是担心照顾不周,毕竟她救过我……”
盛夏眼中露出一抹感伤,“也是,一个人总是很难的。”
继而,她十分体贴道:“文轩,你和云医生熟,去看看她吧,开导开导,别出什么事。”
季文轩一怔,没想到盛夏居然这么通情达理?
他心中一喜,迫不及待应下:“是是是,那我这就去开导开导她。”
一边说着,脚下的步子已经迫不及待跑出去了。
季母瞧着一惊,心中暗骂着傻儿子不知收敛,待看到盛夏眸色如常,这才放下心来。
但还是安抚道:“夏夏啊,还是你识大体。”
盛夏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,“妈,云澜救了文轩的命,我们全家对她好是应该的。”
“对对。”季母忙应和着,心道这盛夏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哄,天真好拿捏。
盛夏心中冷笑,她当然要让季文轩去找云澜啊,这样云澜才能想方设法不让他来自己房间睡。
他们都要离婚了,总不能自己还要搭上这副身子给季文轩不成?
呵,他不配。
哪怕什么都不做,和他同床共枕她都会觉得恶心。
好在,当年他们刚举行完结婚仪式季文轩就走了,自己和季文轩之间是真正的毫无“关系”。
否则,她可真要恶心死了。
下午季母已经将二楼剩下的一间客房收拾好给云澜住了,二楼总共有三间卧室和一个书房,盛夏一间,季文月一间,云澜一间,如今算是住满了。
一楼只有两间卧室,季父季母一间,剩下一间如今是王妈和另一个保姆住着。
路过云澜所住那间卧室的时候,盛夏特意放缓脚步,果然听见里面传来隐隐的抽泣声,只不过两人也是谨慎的,说话声音很轻,从外面听不清什么。
房间里,云澜正靠在季文轩怀里,哭的泣不成声。
“轩哥,你说好回来我们就结婚的,我才放弃了家里更好的安排和你来了北城,可现在算什么,我不是成了第三者了吗?”
“我看我明天就回家吧,留在这里看着你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,我受不了……”
她的声音又软又柔,直说得季文轩心都碎了。
他紧紧抱着怀中心爱的女人,柔声轻哄:“澜澜,你别走,我和她一定会离婚的,只是暂时……”
季文轩心中叹息,父母说了,眼下季家即将要有一场大难,是盛夏造成了必须由她来解决,如果现在和她离婚了,这口锅就只能由季家背了。
他总不能为了一己私欲,让整个季家如今的荣耀毁之一旦吧?
所以,只能委屈了云澜。
云澜也听他解释了不离婚的原因,心中只恨盛夏那个女人卑鄙又算计。
可即便理解,她还是感觉委屈不已,“那难道就让我看你们日日在一起吗?”
瞧着云澜梨花带雨的可怜样,季文轩替她拭去脸山的泪。
“怎么会呢?我们明天就去医院报道了,到时候在医院上班,我们就找借口加班,再加上值夜班,一共也不会回来几天的,她碍不着我们的眼。”
这般说了,云澜心中才好受一些,嘴上却依旧不饶:“可是想到她和你在一张结婚证上,我心里就膈应得很。”
见她止住了眼泪,季文轩摸摸她的脸,宠溺道:“很快就不在了,我答应你。”
“我和你说过的,我碰都没碰过她,我季文轩就只有你云澜一个女人。”
他的声音温柔多情,想到两人的过往,云澜不仅脸颊滚烫,“轩哥……”
在F洲时,大家来自天南海北,都不知道彼此的过往,他们当时就是以情侣身份存在的,早不知同床共枕过多少个夜晚。
瞧着云澜羞红的脸,梨花带雨的甚是诱人,季文轩当即便忍不住心痒难耐。
自从忙着回国的事,他们也很久没有同床过了,眼下两人正是情到深处如何能忍住?
只需一个触碰便是滚作一团……
……
然而关键时刻,季文轩却忽然停下。
不知为何,他忽然想到了盛夏。
想到不远处就是他曾经和盛夏的婚房,而他却和其他女人在这里……他就觉得说不出的别扭。
云澜早已媚眼如丝,此刻激情忽然消退,感觉空虚又迷惑。
“轩哥,怎么了?”
季文轩看着身下衣衫散卡的云澜,那样魅惑迷人,可他就是忽然没有了兴致。
他翻身躺在床上,也许是因为他还没有和盛夏离婚吧,毕竟是在家里,不比远在大洋彼岸的F洲,他心中可能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。
云澜虽然不解,但是也明白他这是不想做了。
她起身伏在季文轩胸膛上平复,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圈,状似随意问着。
“是不是累了?”
他们经历了这么久的奔波,疲惫也是正常的。
季文轩有些尴尬,只能顺着台阶下了。
“嗯,有点。”
云澜释然,微红着脸,“那要不要,去洗个澡放松一下?”
她不想放弃,今天受了盛夏很多刺激,她迫不及待想证明季文轩是她的……
季文轩听懂了她的意思,脸色微红道:“改天吧,我想抱着你安静待一会。”
云澜笑了,紧紧环住他的肩膀,心中甜滋滋的。
甜蜜相拥的温馨时刻,更能证明两人之间是刻骨铭心的真爱。
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会,季文轩也该走了。
云澜没忍住问,“你晚上打算睡哪?”
季文轩思索着,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抚着怀里的云澜,“书房吧,二楼还有一间书房空着。”
也只有一间书房了,要不然就只能睡客厅了。
他倒是不介意睡客厅,可是这样怎么和盛夏还有父母交待?
云澜如愿以偿,伸出手环住他的腰,依依不舍。
“你知道的,我最怕黑了,从前总都有你在身边陪着,这下我一个人恐怕要睡不着了。”
季文轩心头一软,抱紧了怀中的文澜,“我发誓,等过了这段时间,以后每天晚上我都陪你一起睡。”
……
好不容易哄好了云澜,季文轩出门就看到了原本属于他和盛夏的婚房,不由一时失神。
刘总监轻轻掏了掏耳朵,听到噪音了,希望耳朵没事。
他没再多说话,而是保持着自己的礼貌退场了。
季母看他屁都不敢放一个就走了,歪嘴轻嗤。
“什么玩意!怂包蛋也学别人上门催债?笑死人了!”
然而她不知道的是,自己将要为此付出多么大的代价!
……
季文轩带着王妈再次回到了盛家老宅。
天气闷热,杂草丛生。
不过两年没有人居住,这里竟然看起来似乎荒凉了许多。
王妈推开门口的大门,两年没有打理,似乎都有些锈蚀了。
随着大门吱呀一声,季文轩心底那紧绷的情绪再也支撑不住,转身便朝路边走去,然后蹲下身子,大口大口喘着气。
王妈见状吓坏了,忙过去给她顺气,“小姐,你没事吧?”
说着,她一边从包里翻找出一盒小药丸。
王妈快速倒出来两颗,递给季文轩,“快!小姐,吃两颗药吧!”
季文轩却推开了她递药过来的手,在王妈不明所以的眼神中缓缓直起身子。
“没事,王妈,我总不能依赖药物一辈子。”
她的眼中闪过坚定,冲着王妈一笑,“这里是我的家,也是我后半生生活的地方,相信吧爸爸妈妈他们都会保护我平安无事的。”
越是看到季文轩的笑容,王妈反而心中如同针扎一般。
他们小姐太苦了,如今好不容易康复了,希望先生太太们和少爷小姐们,都在天上保佑下小姐,千万不要再病了!
王妈收起药,陪着季文轩缓缓往老宅中走。
“小姐,你慢慢的,有不舒服就和王妈说。”
季文轩深呼吸一口气,当一只脚终于踏进院子时,预想中的心悸没有再出现,季文轩一笑,看来是爸爸妈妈他们在保护自己了吧。
进入大门,需要经过一片花园和泳池才能进入盛家的别墅。
昔日繁花盛开的花园如今只剩下满满的杂草,泳池中的水也早已干涸,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斑驳凌乱。
昔日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身影似乎还在,时不时跳出季文轩的脑海,与眼前的景象融为一体,可下一刻又会被无情的现实打回原形。
这样的幸福与失望的反复冲击,曾经让一夜之间失去所有亲人的季文轩崩溃不已。
也是在这样的折磨下,她得了病。
当时,她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和应激障碍症。
整整两年她都不敢回盛家,不敢接触从前拥有的一切,那些痛苦会反复折磨着她,让她心悸痛苦,难以呼吸。
所以当她后来嫁进了季家,才全身心投入到季家的生活,她不怕累不怕忙,最怕空闲,因为只要闲下来,她就难以控制住那些情绪钻进她的脑海。
好在,王妈陪着她走了出来。
王妈是最了解她病情的人,即便她如今好了,她也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再反复,所以时刻带着她的救命药。
盛家的老宅很大,足足有三层。
因为长久无人,房子里已经落了很多灰,好在王妈当时遣散佣人的时候,将所有的家具都小心用布盖好,只需打扫一下就可以重新入住。
王妈道:“没事,小姐,这些都交给我,王妈能干,两天就能把房子里里外外收拾干净!”
季文轩看着大厅墙上挂着的全家福,那么团圆那么幸福。
她眼中的眼泪再也止不住,泪如雨下。
离开盛家老宅的时候,季文轩回头望了一眼,眸子坚定:爷爷奶奶、爸爸妈妈、哥哥姐姐,你们放心,我会好好活下去,把盛家传承下去!
季文轩皱眉:“没有钱,你们为什么让奶奶去住那么贵的VIP病房?”
大孝子季父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,“你这叫什么话?”
“让你奶奶住VIP病房当然是为了她的身体考虑啊,她那么大年纪了,当然需要好好养护啊!难为你奶奶从小那么疼你,你竟然这么没有孝心!”
季文轩:“……”谁没有孝心?
可是钱呢?钱呢?
季文轩耐心科普,“其实VIP病房和普通病房的医疗待遇都是一样的,只是VIP病房居住条件和病人的体验好一点而已,对于治病差别不大的。”
季父听的似懂非懂,半晌睁大眼睛定定道:“对啊,那不还是VIP病房更好吗?”
季文轩:“……”
谁不知道VIP好?他不是贵吗!
“好可是要花钱啊!可是我们不是没有那么多钱吗?”
他忽然不懂爸妈的脑回路了,从前他们踏实又艰苦,如今怎么两年不见就变得这么虚荣了?
一旁沙发上玩手机的季文月忽然开口了,“哥,你操心这做什么?盛夏有钱啊!让她给奶奶出不就好了?”
她不屑撇撇嘴,真是的,也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。
季文轩闻言顿时脸色阴沉。
他今天得知他奶奶用了盛夏的钱看病,就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!现在自己的妹妹居然还光明正大让他用女人的钱?
哪个有出息的男人会用女人的钱!
他正要出言反驳季文月,就见盛夏从门外走了进来。
季文月正因为早上的事生气呢,这会儿可算找到了机会,阴阳怪气嘲讽道:“呦!嫂子这么晚才回家,让一家人饿着肚子等你,真好意思啊!”
盛夏的目光在这几人面上一扫,“特意等我一起吃饭?那快吃吧,别饿着了。”
季文月怒道,“吃屁啊吃!你都没做饭,哪里来的饭吃!”
盛夏眸子一抬,“家里保姆是干嘛的?需要让我亲自做饭?”
虽然之前,为了表达心意她也曾亲手下厨过,但也只是偶尔,正常来说一家三餐确实是她照料,但是都是由保姆来做的。
厨房的保姆闻言赶紧出来,解释着:“我已经做好饭了,随时可以开饭的。”
盛夏目光清冷,“听到了吗?家里有饭吃,不用吃屁。”
季文月一噎,一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!
盛夏居然这么和她说话?以前她不都是事事哄着自己,讨好自己的吗?
她气不过,嘴里嘟囔着:“身为人家的媳妇,这么晚才回家,也不知道出去偷偷做什么了。”
盛夏拧眉。
季母见状走过来打圆场,“文月,怎么和你嫂子说话呢?”季母故作发怒的样子斥责女儿,随后看向盛夏的眼中含上温和的笑意。
她对盛夏同样心有不满,自己给她打了一下午电话她居然敢一个都不接,后面更是直接关机了!
这么不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,两年来,还是第一次。
但是她知道老太太的医药费还指望着盛夏,也不敢和她撕破脸。
“夏夏,你这么晚回来是不是给奶奶去交住院费了?我给你发的信息看到了吧?”
她下午没有打通盛夏的电话,就发了一条消息给她。
盛夏佯装惊讶,“什么信息?我手机没电了,没看到。”
季母收起不悦,耐着性子道:“是你奶奶的医药费,医院通知要交下个季度的费用了。”
“哦。”盛夏淡淡哦了一声,“好像确实快到日子了。”
季母见她态度如往常温和,忙趁机道:“可不是嘛,医院看在云澜的面子上给宽限两天,你明天就去交了吧,别耽误了你奶奶住院看病。”
盛夏闻言挑眉,目光落到一旁不发一言的季文轩。
“文轩不是说,以后奶奶的病不需要我管了吗?”
季文轩一噎,只感觉这话就像在打他的耳光。
季母继续道:“是不需要你经常去照顾了,但是医药费还是得咱们家出,你早点给送去吧,别耽误了你奶奶养病。”
盛夏语气平淡,“妈,我早上就说了,咱家账上没钱了。”
季母没想到盛夏居然又提没钱的事,脸上的笑容顿时装不下去了。
她声音冷厉了几分,想让盛夏知道她已经生气了,“我知道,咱俩现在手头紧,夏夏,这笔钱你先拿出来,回头家里宽裕了再还你,你这么孝顺,总不能让你奶奶看不了病吧?”
盛夏点点头,“可以的。”
季母心中一喜,看来这儿媳妇自己还是能轻松拿捏,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,“还是夏夏孝顺呢,是我们季家的好儿媳妇。”
正下楼出来的云澜恰好听见这句话,瞬间睁大了眸子,心脏猛的一缩。
盛夏是季家的好儿媳,那她呢?
接着,就听盛夏又道:“奶奶的医药费一共三百万是吧?”
季母连连点头,“对对。”
盛夏:“那加上之前奶奶住院的费用一千两百万,一共就是一千五百万,都算是家里和我借的对吧?”
借?季母猛的一怔。
虽然她的话是这个意思,但是她只是那么说啊,她可没想过要还。
如今这么听着,心里怎么都不舒服,从前盛夏可从没说过什么借和还的。
“夏夏,一家子人,谈什么借不借的?”
盛夏没有接季母的话,而是看向季文轩。
“文轩,你觉得呢?”
她的目光带着审视,季文轩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,自己的男性尊严被按在地上摩擦。
他果断摇头,“不用,奶奶的药费我会想办法。”
让他向盛夏低头,他怎么做得到?
况且云澜还在一旁看着呢,他的余光已经瞥见了楼梯口云澜的身影。
季母闻言瞬间急了,她儿子哪有钱?下午还找她要呢!
但是季文轩态度坚决,她也就没再说什么。
毕竟她和季老太太婆媳关系也不好,对于老太太住什么病房,她还真的不在意。
她唯一在意的是,老太太住在医院,千万别回家。
可即便如此,她心里对盛夏的怨恨又加重了几分。
季文月因为学费的事还在生气,此刻也跟着对盛夏冷嘲热讽起来,
“嫂子,你不是最孝顺了吗?怎么如今竟然眼睁睁看着奶奶被赶出医院呢?”
盛夏冷眸扫向她,“你听不懂话吗?是你哥说不用我出钱。”
季文月吊着眼角眉梢,轻声道:“我看你就是不想给,不然哥哥说不用你也会主动给的。哼!真是虚伪!”
盛夏呵呵一笑,“是啊你不虚伪,这些年你给你奶奶做什么了?连医院你都没进过一次吧!”
季文月恼羞成怒,“我还在上学呢,我又没有钱我能做什么!”
盛夏淡淡道:“既然知道自己还在靠别人养着,就别说风凉话。”
季文月怒气冲冲看着盛夏,也不知道是真关心她奶奶,还是生气盛夏有了脾气,不能再任由他们家拿捏。
她怒气冲冲,上前推了盛夏一把,“盛夏!你不给奶奶交住院费,是想害死她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