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白山上。
银白色的雪，覆盖在长白山上，蔓延到了视线的尽头。有一种难言的冰冷，仿若恒古不变。
楚墨带着妖皇，再度来到了洞口前。
妖皇已经十分老迈了，虽然按照楚墨知道的历史，妖皇应该还要再过个三年，才会死亡，但是架不住，原本历史之中妖皇的待遇，和现在完全是两个层次。
楚墨甚至怀疑，是不是妖皇硬挺着一口气，非要熬到十年后，亲眼看到他入了陷阱……这才能瞑目。
飞速的越过了壁画，楚墨神色沉凝的来到了洞穴的最深处，前方非常的特殊，明明只隔了一步，却显得黝黑而深不见底，同时有一种黑水的质感。
“终于等到了！”妖皇面容突然变得狰狞，一巴掌拍向了面前的黑水屏障，就如同气球一般，在他爪子触碰屏障的一瞬间，屏障被撕碎，黑水汹涌溢出。
楚墨没有避让，黑水漫过他的身体，却并没有打湿他的衣服，这似乎是一种幻象，而不是真的水。
但是，楚墨此刻神色不变，但内心掀起了波澜，他久违的嗅到了危机的味道。
“妖庭的皇，你找我有何……嗯？！”
冰冷而肃穆的声音，截然而止，短暂沉默后，那个声音带上了浓浓的错愕与不敢置信，“怎么可能……天下，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？！”
就仿佛，那个发出声音的存在，瞬间明晰了天下的一切事情一般。
楚墨眼眸微眯，紧紧盯着一丝一缕的黑水不断的重组，渐渐的凝聚成了一个身穿黑色龙服，面容冰冷而威严的男子。
无法看清他的具体样貌，因为每一个瞬间，他的样貌都会发生变化。有时像是乾隆，但有时也会变成楚墨的模样，甚至在下一刻又变成了纪晓岚的样子……
楚墨：“……”
虽然无语，但是他很快找到了对方变换面容的规律。他变幻的……全部都是神州的统治者！至少他认识的三个，他，乾隆，纪晓岚，全部都是。
“赵墨？”黑袍男子盯着楚墨，艰难吐出了两个字。
这个名字，正是楚墨这一世的名字。
“你，是从哪里冒出来的……这个天下，怎么会出现你这样的家伙！”黑袍男子眉头紧锁，仿佛完全不能够理解，随后又舒展开来，“算了，现在探讨这个没有意义了……那就由我，重新将命运的轨迹，修改到正常！”
“容我询问一下，你是什么人？命运的轨迹难道就是妖庭依旧统治天下？为什么要等妖皇触碰到黑水，你才能意识到天下情况不对？”楚墨饶有兴趣的询问。
当然，楚墨询问的同时也没闲着。他几乎在感受到危险的第一时间，就将自己剩下来的四十余年人寿，氪金用在了自己的修为上。
妖寿和人寿，在楚墨眼中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。
当了这么多年的天下之主，楚墨自然看遍了无数资料，真正明晰了意境在这个时代，究竟意味着什么……那几乎是这个时代不可能孕育出来的武学至高！即便在前明，也算得上极其罕见……
楚墨是在先天层次将其悟出的，这相当不正常……考虑到当时的描述，或许就是当他本身的寿命即将用光时，会出现一种挣脱世界束缚的特殊状态……
楚墨大胆猜测，使用自己的寿命突破天人……会出现某些特殊的反应！
第四十二年，你的生命走到了尽头，你的气血开始了沸腾，你感受到了来自于天地的恐怖压迫感，你在燃烧自己的所有气血和本源。
你在向天人转变。
楚墨感受到自己的身体，开始了一种恐怖蜕变。或许是因为加点推演，后果不会反馈到他身上的原因……所以他并没有气血耗尽的感觉。
但是在转变过程中，曾经使用妖寿，即将突破天人察觉到的致命危机感……再度浮现！
“……即便用人的寿命，也无法避免吗？罢了！”楚墨内心一叹，没有阻止自己向天人转变。
“人族天子吗。”黑袍男子短暂沉默后，低沉道，“按理来说，我应该直接将你杀死……但是以你的身份，足够知晓这些情报！我会让你做一个明白鬼。”
妖皇：“？？？”
你解释个鬼啊！直接动手杀啊！！
“我是黑帝，准确的说是黑帝的化身。亦是水德的象征！”黑帝面无表情道。
水德！楚墨内心微动，他没有记错的话，清似乎就是水德吧？水德对应黑帝的话，似乎也能解释为什么面前人出现……
但是……如果这真的是他理解中的那个黑帝，黑帝为什么会站在妖的那一边！
楚墨眉头锁紧，虽然在主世界，没有关于黑帝多少信息。但是他穿越前可是知晓，黑帝的神话明确可以追溯到汉朝高祖，刘邦！刘邦在起义前自称赤帝子，但是在成为皇帝后，又改称自己为黑帝！
如果面前这家伙，真的和刘邦有关的话……黑帝应该无理由站在人族这一边才是！除非……
“之所以为什么要杀你，抱歉了！这是按照命运的安排，人族的一切超凡，将随着妖庭的终结而消失。你的出现，以人族为主导的朝代出现，或许会引发超凡的又一次高潮……”黑帝化身轻声道。
楚墨脑海中无数信息在闪烁，终结……也就是说，超凡的一步又一步的衰落，其实是黑帝，或者说以黑帝为代表的那个集体的总体意志。
这就是随着历史发展，每一个朝代的力量，都不断降格的根本原因？！
楚墨已经隐隐猜测到，或许对人族力量的贬低，与神，或者说神话有关。毕竟黑帝或者说黑帝化身，这个指向太明确……不过……
“目前来看，天地之间超凡力量的不断衰退……对于这些神话也是有影响的！要不然他们不可能，直到乾隆触碰，这才猛然惊醒，这才反应过来出现了问题。”
楚墨在思考中，正式突破天人。
他看着自己的寿命，在时间门的显示中，爆增数百，然而……在他未曾动用的情况之下，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降低。
同时，楚墨感受到了一种仿佛源自天地的敌意，仿佛时间在他身上刻意的加速了……他每一分每一秒，都在消耗着超乎想象的寿命……
“原来以往感觉突破，要遭遇的那种致命感……是这个吗？”楚墨内心幽幽一叹。
……
黑帝化身没有再开口。他出手了，一抬手便是天倾之势。
那是一种不可想象的恐怖威严……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化为了黑水的海洋，整片黑水海洋都是楚墨的敌人……
对此……
楚墨只是平复了一下心情，目光沉凝，坦然握拳。
他的气运与气血合一，意境的光泽将额骨照亮。
他在这一刻如同化为了一尊大佛，神圣而威严，身边自有山川，江海沸腾。
黑水被撕裂，恐怖的一拳带着煌煌威严大势，轰然直冲。
在黑帝化身骇然不敢置信的目光中，拳芒将他半片躯体，彻底粉碎。
三个月后。
京都，紫禁城内。
纪晓岚怀抱众多文牍，匆忙赶到乾清宫外，对着在宫外持刀守护的赵汝辰躬身行了一礼，“赵大人，还请禀报冕下一声，我有要事要在御前奏对。”
赵汝辰略微点头，但还未曾等他进去，他耳朵动了一下，仿佛听到了什么命令，吐出了一口气，在前方带路，“小少爷已经知道你的到来了……跟我来吧！”
楚墨虽然已经有了浩然大势，但却迟迟没有言谈登基。所以，对于楚墨的称呼，目前也是十分复杂的……例如赵汝辰这位族叔，依旧是惯例的小少爷。
不过纪晓岚这种曾经在妖庭高层混过很长时间的人，完全是以对待一位已经登基的皇帝的标准来对待楚墨！
打开了乾清宫的大门。
虽然在纪晓岚的人生中，他走入这扇门的次数极多，但是这三个月来发生的一切，还是让他有些恍然若梦。
三个月前，京都天下会传来楚墨的命令，让他彻底掀起扎根于众农村的天地会各堂口的起义。并且尽快入京！
在这寥寥数月中，江南，江西，浙省，这些本就是天下会重点经营的地区，自然不用多说，天翻地覆，直接成为了楚墨统治的铁的基本派。
而山东，两河地区，天下会势力虽然并不庞大……但架不住，妖裔，还有地主，也被楚墨入京途中清理了一遍！天下会派人接手这些地区的政权，同样没有什么难度。
半个天下，此刻已纳入手掌。然而……
赵汝辰的脚步顿住，纪晓岚脑海之中翻转的思绪也为之一顿，他带着些许敬畏的看了一眼，身穿一件汉袍，手中拿着几块指甲大的生肉，时不时将其弹入钢铁笼子里面的少年。
巨大的钢铁笼子屹立在乾清宫大殿的正中心。
内部，有着一条身材肥硕的东北虎王，皮毛呈现银白，他显然饿了有段时间了，气息虚弱，看着那指甲大小的带血生肉，东北虎王低头低了很长时间，终于屈辱爬到了肉前，张口将肉吞下。
纪晓岚知道，这只东北虎，正是前代妖皇。天知道他入京后，第一次知道这东北虎的真实身份，还有平常楚墨对他的待遇的时候，震撼恐惧到了何等匪夷所思的地步。
一代妖皇，竟然被这个不到十岁的少年人，当成宠物一样饲养。甚至时不时牵出去溜达一圈……
半个京都的人，都知道老虎的身份，甚至如同看猴戏一般的围观他……
这个心高气傲的君主，也像是完全被打断了脊梁，被彻底调教完了，任凭楚墨怎样命令，任凭旁人怎样嘲笑侮辱……他也咬牙应下。
纪晓岚没有担忧养虎成患，即便不谈楚墨实力……平常看护东北虎的是那位福隆安。
这位妖皇的女婿，因为彻底背叛了妖族，只能一道走到黑，反而是对妖皇最残暴苛刻的存在。他只能以此讨好楚墨，讨得一条活路。
“纪晓岚，直接说吧？”楚墨转身，眸光平和的凝视着纪晓岚。东北虎王在听到纪晓岚三个字后，赫然转头紧盯，面容突然变得狰狞，口中发出了低吼。
不过被楚墨瞥了一眼之后，妖皇口中发出了一声哀嚎闷哼，再度缩起了身子。
“目前，”纪晓岚全当没有看到，低下头来，严肃开口，“东北，山西，蒙地区，川地，陕西这些地区，已经有妖裔反了！形成割据之势，在聚拢兵力，各自称王，号称要恢复妖庭。”
别管妖清有多么不得人心，到了乾隆这一代，他的统治实际上已经固定了下来。目前恰恰是妖清国势的巅峰点之一，他只是即将迎来下滑，终究还未曾到那一步……
所以楚墨固然以雷霆手段，直接打爆了妖庭的大脑，但这个势力还没有真正的覆灭……
“这些妖怪，还算不了什么！因为有很多妖怪……已经私底下和我们联系。”纪晓岚说到这里，神色古怪了一瞬。
“他们说，只要冕下您放他们一条生路，他们愿意像对待圣皇那样对待您……当然，前提是让他们保留武装，不能削藩。”
“哦。”楚墨神色冷淡的点了点头。他此刻虽然在倾听，但真的不太关注纪晓岚说的……
目前他主要在关注自己眼前的时空门界面。
姓名：楚墨
身份：时空门之主，天下主
境界：半步天人
天赋：寿命加点……
寿命余额：妖寿七千八百五十二年，人寿五十二年
当前武学：太一拳意（世界极境），罗汉拳意（世界极境），百艺精通（世界极境），炼妖血法，天人宝典
可凝聚英灵：天下主（简要介绍：未登皇位，却比皇帝威势更大！是天下最大势力，天下会之主，也是名副其实的天下之主，一言可令诸王惧）
楚墨脑海中思绪涌动，这就是他这三个月来的收获……
天人宝典，是他根据京都内部藏书，所打造出来的一部天人级别的法……是的，他创造出了天人功法！属实是京都内部的功法，太过于庞大繁杂，甚至有数门前明时期留下的天人功法……
明朝时期自然是诞生过不少天人武者的！
楚墨综合妖庭内部的众多文献，足足花费了他两千余年寿命，取长补短，铸造了这一法……他自觉这门法是，有百家之长，无百家之短。
楚墨甚至有的时候感觉，自己想的话，可以跨出那一步，但是因为他每次有这样念头的时候，都感受到致命危机。所以才为之止步！
至于炼妖血法，自然是从太祖长拳里面分割出来的。不再拥有那些神乎其神的辅助，打法，练法……只是一门单纯的能够百分之百炼化妖种的特殊法门。
纪晓岚低垂下头，再度开口，“另外一方面……是两广，两湖，福省，云贵高原那边的问题……两湖地区，我们天下会的力量已经渗透了过去！”
“但是两广加上福省，出了一位自称前明皇族的福王！云贵那边出了沐王……据说是源于明太祖永镇云贵的那位的后代。”
“这两位人族王……竟然传来信件，公然觉得天下会，会反清复明……”纪晓岚顿了一下，艰难道，“可能是因为您迟迟不称帝的原因……他们觉得自己能入京当皇帝！”
